担心莫山将军?
三日后,何景拉了被蒙住眼睛的小内侍出门,留下脸色铁青的方悠然和郎南山二人。
“世子如何看?”
二人面前放着是小内侍的供词,上面写着魏才全让他在采买时注意几个流民,其他一概不知。
“不像是假的,夫人觉得?”
“我同世子所想,这不过是一个宫中小内侍,真知道破天的内幕也不可能,只是这样,也足够坐实了魏才全与肃慎人勾结的实情,只是……”
“夫人是不知魏才全给了肃慎如此庞大的钱财为了做什么吗?”郎南山接过话。
“正是。”
“此事简单。”
“愿听世子细说。”
郎南山眼神暗道:“为了换取北疆的一时安稳。”
方悠然转瞬了然:“世子是说,魏才全出卖钱财,是为了让肃慎不攻打北疆?”
方悠然怒气上涌:“如此卖国,与战败赔款何异?若真能用钱财换取边疆稳定,换取他国不攻打我国,要这么多戍守边关的将士做什么?”
“自己国家万民的安居竟掌握不在自己手中,靠着向他人的妥协求来提心吊胆的安稳,这种安稳,不过是向猛虎投食时猛虎的片刻乖顺,一但没了肉,这猛虎扑上的必是自己。”
怨不得前世的战事起得突然,其中原由她本知之甚少,如今看来,竟和魏才全脱不得干系。
“不,是魏祖德。”
二人反应过来,异口同声道。
“边关将领,多是魏祖德的亲信?”方悠然问。
郎南山默默点头。
“那,若战事一起,这些将领会……”
“会顿时逃蹿,毫无犹豫。”
方悠然惊得瘫坐着:“届时,我洪朝百姓危矣。”
“世子,快些通知北疆将士们准备御敌,大战将至,还有莫山将军,她一个野将军,神出鬼没间当护好自己,万不可和肃慎血拼。”
方悠然这才想起来,前世她在南方逃难时,听闻北边打了一场仗,悲壮无比,死伤无数。
当时人传,洪朝最英勇的将军怕是活不成了,洪朝败局已定云云。
当时方悠然立马捐了许多银两去赈战,结局自然是洪朝胜了,只不过百姓口中最英勇的将军,她却是再没有听说过,后来也就淡忘了。
如今想来,该不会,就是莫山将军吧?
方悠然大惊,瞪眼看向郎南山。
“夫人怎么了?”郎南山察觉到了方悠然的异样,疑惑问,“是担心莫山将军?”
“是,我非常担心她!”
女子为将者古来鲜有,少时她也曾经幻想过自己能不能当上个女将军,在战场上一展威风,可惜现实残酷。
如今真有此人,她不禁心生怜惜,为远在北疆的这名女子揪心。
还有就是,郎南山。
为了和自己和离而不惜此前伪装许多,连诗月姑娘和醉风楼都只是伪装的一部分,能值得郎南山这样做的女子,莫山将军定是够的。
如果莫山将军真的发生不测,怕是郎南山也不会好过。
方悠然看向郎南山浅笑的面容,心中叹气:毕竟是救了她一命的恩人,还给了她许多商铺,她总得替这人想着些。
郎南山被方悠然眼珠子直打转的样子逗乐了。
他发现他的夫人甚是聪明,看上去娇小柔弱的一个人竟能撑起洪朝的半壁商铺,玉手轻拨就能算通别人看不懂的账目,话语一说就能机灵地捕捉到关键。
胆子也大得离谱,处理事情冷静得不似及笄年华的女子。
尤其心胸和眼界,是他都无所企及的。
只不过,偶尔他有些跟不上夫人的思路,就像此刻,她的夫人正为素未谋面的莫山将军担心地团团转。
郎南山看向今日方悠然头上别的一支雕梅的木簪,旁边插着指甲盖大小的一只金钗印鹿,不由得笑了。
活像是一只聪慧善良的梅花鹿。
“夫人放宽心,不用担心莫山将军。”
“世子真是一点都不急,大战将发。”方悠然只怨自己怎么前世就不多了解些朝政,现在连何事爆发战事都想不起来了。
郎南山笑一笑,推了果盘给方悠然:“夫人再吃些,莫要上了火气。”
方悠然塞着瓜果,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向郎南山透露战事在即的事情。
她总觉得自己在郎南山面前把握不好说话的分寸,想来想去,也只有皇室之人皆如虎狼而自己怕暴露这一点原因了。
是夜,方悠然说给了饮溪听,让饮溪给她拿主意。
饮溪无奈笑道:“小姐,你怎么就确定世子心悦莫山将军了?”
“人人皆说莫山将军是女子,那日咱们问何景,何景不也是一句不知道给搪塞来了吗,若莫山将军不是女子,何景又和军中有关系,直接大大方方和我俩说了就是,为何要这般遮遮掩掩?”
“再说,看看荷清那做派定是行伍调教出来的,这说明军中有女子军的存在。”
方悠然很自信地笃定:“所以,莫山将军定是女子。”
方悠然在脑中幻想着:“真不知女将军该是何等威风,一想之后战事必起,我都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