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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视了过来,他顿时像一只被踩中了尾巴的老鼠,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几秒钟后,在所有人注视下,光屏上弹出一个通讯窗口。画面闪烁了两下,终于变得清晰。
一片光线昏暗的密林。
远景的树木巨大怪异,张牙舞爪,像某种干枯瘦长的生物挤在一起跳舞。
这儿似乎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许多巨树又断又裂,地上堆着几只血肉横飞的巨兽尸体,断口不齐,是被撕碎的,还在涓涓地流浆。血泊里撒了一地圆乎乎又白花花的瘤状物,大的是头颅,小的是眼珠。
无头巨兽的尸体旁倚着一具人形。
浑身裹着污浊的血和泥土,垂着头,动也不动。
他手里攥着一个环状的终端,此时失了力气,终端从指缝间滑落,一路滚了下去,最后“咔哒”一声掉进血泊中。
冰冷的机械女声重复播报:[警告!目标当前失血过多,生命指数垂危,申请立刻接受救援!警告!目标当前失血过多,生命指数垂危……]宁予洲脑中一片混沌。
他耳边充斥着各种纷乱而尖锐的声音,人的哭喊、兽的咆哮、树的惨叫……像滔天的浪潮一般起伏汹涌,裹挟他,吞没他,掐他的脖子要他停止呼吸。
[宁队……宁队!]他隐约听见通讯员焦急的呼唤声,遥远的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
不一会儿,这微弱的呼唤声又变成潘近乎嘶吼般的大喊:[宁予洲!你给我清醒一点!!宁予洲——!!!]宁予洲想睁眼,却睁不开。
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好半天才从枯竭的喉管里挤出几个沙哑的音节。
“……别叫了。”
他闭着眼,气若悬丝地回应。
“没死。”
医院过道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护士推着医用推车朝病房走来,被守在门口的潘拦下。
潘看了她的工作证,又挨个检查推车上的药品和器械,确认无疑后才将人放了进去。
这时一股沉重的困倦感忽然翻涌上来,潘取下眼镜揉捏穴位,疲惫感却不见缓解,只能靠在一旁的座椅上闭眼小憩。
病房的门被无声地关上了。
护士推着医疗车走向房间正中,病床上躺着一个沉睡中的青年,正是宁予洲。
S级beta的自愈能力异乎寻常,入院不过两天,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脸上仍没什么血色,在冰冷的灯光下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双目静闭着,眼睫细密纤长,一副任人宰割的脆弱模样。
护士在推车上摆弄着密封瓶和注射器,配药中途,一小管拇指大小的棕色安瓿瓶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她的手心。
病房内十分安静,只有床头仪器运作的声音。
在安瓿瓶内的药液即将被抽取完时,一道声音冷不防响了起来:“那是什么。”
护士身形一顿。
躺在床上的宁予洲不知何时醒了,双眼正盯着她手上的动作,黑润又静谧,像一畦月光下的露水。
护士垂头答:“营养补充剂。”
宁予洲应了声“哦”,像是信了这个说法。
护士的神经刚放松下来,又听见他似笑非笑地问:“——什么营养剂要你贴着肉提前加热?”
话音未落,护士蓦然扑向病床,握着针管就往宁予洲身上捅去!
宁予洲侧身避过袭击,搏斗中反手箍住其手腕一拧断臂,护士手掌脱力,注射针直接掉在地上。他抬肘重击护士的腹部,后者吃痛闷哼一声,另一只手却猛扯输液管,床头的钢制输液架顺势倒向宁予洲,上面的玻璃吊瓶噼里啪啦全砸了下来。宁予洲裹着床单滚得飞快,这才免于头破血流的惨剧。
再抬头时,护士已经趁机破窗而出。宁予洲扯掉手臂上的留置针,刚起身追出两步路,眼前的世界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咚!”
门外的潘被巨响声惊醒,推门而入:“宁予洲!”
病房内一片狼藉,玻璃碎渣和凌乱的床单散了一地,地板上趴着一片薄薄的尸体。他一进来,这具尸体的肚子空虚地应了声:“…咕。”
“……”
“……”
装死失败的宁予洲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潘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刚才进来的人呢?”
“跑了。”宁予洲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眼。这里是四楼,下面只有一大片温室庭院,密密匝匝挤满了蓊郁的树冠,哪儿还有什么护士的身影。
他又回头望向室内。方才情况紧急,没来得及留心环境,现在才发现这病房的布局十分陌生,并非他所熟悉的任何一家医院。
天花板上的摄像头一动不动,已经坏了,显然被人提前动过手脚。
宁予洲问:“这是哪儿?”
“伊甸园。”潘脸色很差,“西格尔家设在外舱的私人医院。”
宁予洲脑子还不太清醒,运转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西格尔家是什么东西。
——[丛林会]核心成员,推崇“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主张在基地内实行abo性别分治。他们所谓的分治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