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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青色的血管蜿蜒着向上。
温言酌取出医药箱里的银针,针尖快速刺进皮肤落在穴位上,他下针又快又准,全部扎完以后便将针头连接在电针夹上,在仪器上调好需要的波型按下电源开关。
林晏书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甚至有些麻木了,这种程度的刺激就算是把电流调到最大他也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感觉。
趁着电疗的空档温言酌开始坐在椅子上跟他交谈,林晏书的话很少,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在回答对方的提问。
常规的问询结束以后,温言酌放下了手中用来记录的笔,微笑着提出了建议。
“等过了年天气好的时候,您可以尝试着多出去走走,总是待在固定的环境中也不利于身体的恢复,有时候换一种环境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也说不定。”
林晏书对此不置可否,他明白温言酌的意思,只是困住他的从来都不是身体和环境,而是他自己。
一直到晚上睡觉之前,林晏书都没有再问过季妄的情况,把人带回家以后他便没去看过,仿佛没这回事一样,他不问俞叔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卧室里俞叔替他接好温水,牙膏挤在牙刷上放在一旁,又将换洗的衣物拿过来叠好,一切准备就绪以后林晏书便让他出去了。
林晏书取下眼镜摘下来放在桌子上,操纵着轮椅去了浴室,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扔在一旁的收纳篓里,双腿不便使得他做这些对常人来说无比简单的小事也变得缓慢而笨拙。
可他却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接受别人的帮助,哪怕是陪伴他很多年的俞叔也不行。
他可以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残缺,却不意味着可以他愿意毫无保留地将这份残缺袒露给别人。
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地褪去,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这副身体,因为肌肉萎缩的缘故使得他的小腿看上去稍微有些畸形。
好在房间里的很多东西都是自动化的,这倒是给他提供了不少方便。
就像此刻他发出了洗澡的语音指令,墙上便自动放下了两根手臂一样的机械扶手搀扶着他从轮椅上起来,他借助机械扶手的力量走到了指定位置上坐下。
接着浴室的整个系统便开始运作了,温度适宜的热水从花洒喷涌而出,水流顺着身体流淌而下,那两条机械手臂熟练地挤出洗发膏开始替他洗头按摩。
林晏书换上了舒适的睡衣躺上床,旁边放着俞叔替他准备好的温水和药片,他抓起药片仰头吞服了下去。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都不好,外面似乎又下雨了,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隔着窗帘依稀可以看到树影摇晃的厉害。
看样子应该是狂风骤雨,这屋里隔音很好,如果不是下的特别大的话,是不可能听见动静的。
林晏书忍不住想还好他把季妄带回来了,不然这么大的雨他一个人要怎么回去呢?
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得也不踏实,光怪陆离地做着一些奇怪的梦,碎片式的并不连贯。
梦里也是阴沉的雨天,年幼的他穿着深黑色的礼服,胸口戴着一朵白色绢花,怀里抱着骨灰盒麻木地走在送葬的人群中。
站在墓碑前听着神父念悼词,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他甚至还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父母了。
“别怕。”
一道稚气的声音传来,眼前的男孩只比他高一点,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手帕替林晏书擦眼泪,认真地对他说道:“他们并没有离开你,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
“他们会永远活在你的记忆和想念当中,你就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以后你想他们的时候就告诉我,我会陪着你的。”
画面一转他又变成了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纯白的校服走在那条熟悉的道路上。
许是三四月的时节,樱花开的正好,绯色的云霞一直蔓延到远处,微风一吹,树上的花瓣轻飘飘地抖落在身上。
“阿晏——”
拐角处似乎有人拐角处似乎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抬起头笑意盈盈地朝着那人跑了过去,记忆中的男孩已经成长为朝气蓬勃的少年。
沈淮序替他摘掉肩上的落花,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走。
走着走着沈淮序却不见了,他下意识地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周围的景色渐渐褪去颜色,化成白茫茫地一片。
眼前是铺天盖地的风雪,林晏书身上单薄的衬衫也变成了厚厚的羽绒服,他空洞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心脏处传来下坠感和恐慌。
这个场景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太多次了,每一次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惨烈,好像不管他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改变。
“阿晏,这里——”
林晏书绝望而痛苦地抬起头,他看见淮序穿着滑雪服站在远处微笑着冲着他招手,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变化,白色巨浪以摧枯拉朽之势奔涌而来,如同一场冰雪的海啸。
“淮序——跑!!!”
林晏书拼命嘶吼着,他疯狂地朝着沈淮序跑过去想要救他,可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只是转瞬之间就被吞没了,淮序甚至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消失在了他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