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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他动作。同时,他那双肉肉的小手搭在他大舅的肩上扶稳。
“经一事长一智,性子沉稳下来也好。”柳大明安慰自家小妹,“幺儿这是磨难过后必有后福呢。”
“惟愿,一切如大哥所言”,秦柳氏的目光扫过自己的三个子女,眉间轻蹙轻声应道。
她心知,户籍压身,三个孩子的前路注定比寻常百姓坎坷。
被担忧的当事人之一,秦朝宁此刻正化身好奇宝宝四处张望。
这个院子的构造颇为规整,长廊底下铺了青砖,十字甬路通四方,廊柱上均有雕刻着寓意好的蝙蝠,寿字,楹联等。
看得出来,外祖家的经济情况比他们家好太多。
经过这短暂的接触,他发现这个大舅对他娘亲,对他们几个真心好。
这会,他毫不吝啬地朝自己大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柳大明见状,顿时乐了,“你这小机灵鬼,待会给你多藏几块糕点。”
他们一行人穿过回廊,走了小段路才到的东厢房这边。
东厢三间屋子,正厅落在秦朝宁他姥姥姥爷这间屋子。
柳大舅把他们带到正厅落座歇歇,随即出了厅堂去通知家里人自家妹子妹夫一家到了。
随后,他绕去了庖厨,把箩筐交给他的妻子柳王氏,简单交待王氏把里面的肉条拿出来,再拾掇些米面糕点放回去。
柳老爷子他们听闻秦朝宁摔伤的事,没半刻钟时间,一大家子都在正厅聚集齐。
本就不大的正厅此刻满满当当,秦朝宁仰着脑袋默默认着人。
柳大舅一家子,柳二舅一家子,加上秦朝宁的姥爷,姥姥,七嘴八舌地问候秦朝宁和秦柳氏,十分热闹。
尔后,好几个长辈还把秦朝宁轮番抱起,细看他的情况确认无甚大碍,才放了他下地。
这番阵仗下来,秦朝宁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了的。
待大人们开始聊起了正事的那刻,得以脱身秦朝宁拔腿哒哒哒就跑了出去。
他定要飞奔远离这些喜欢薅幼崽的大人!哪怕他有成年人的芯子也扛不住长辈们此般热情的关怀。
说好的古人羞于表达情感呢!
他跑出去后,秦朝阳和秦晚霞也跟着出去了,为的是看着他些。
接着,剩下的柳大明的两个儿子,柳二强的一个儿子,也被柳王氏,柳何氏带出正厅,去找秦家的三个娃玩耍。
正厅霎时安静了下来。
“妹夫可想好了,真要给朝宁上幼丁户籍?”柳大舅率先问秦石。
其他人闻言,视线都集中到了秦石和秦柳氏身上。
“这户籍一造册,开弓可无回头箭。”
柳老爷子,柳大舅,柳二舅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秦石。
秦石不由得挺直后背,身体稍稍僵硬。
顿了顿,他话语不含糊地回话,“这几日,我和娘子商议了几番,反复思量,还是定下了主意让幺儿随朝阳,晚霞那般上幼丁户籍。”
“上幼丁户籍,日后好说好歹,幺儿还是养在我们膝下。”
“不瞒老丈人,大舅哥,二舅哥,前些天幺儿那一摔,人差点没了。我们经历了这一遭,已然彻底没了送他去王举人家当义男的心思。”
在秦石轻描淡写地讲述时,秦柳氏抬眸看了他一眼,仍旧心有余悸。
当时摔破了脑袋的秦朝宁烧得人都快没了声息,小身子抽搐不停,三更半夜也找不来土大夫。
他们的土胚房里,除了天井那口井,翻箱倒柜都没找到半点有用的东西,真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晚上,他们夫妇俩的彷徨无助都化作对满天神佛的祈告,恨不能以身代儿受罪。
经过他们反反复复给秦朝宁用冷水擦身子降温,时不时喂点水,翌日秦朝宁活了过来,开始退热。他们当场就跪下朝观世音菩萨的小木雕磕了几个头。
她现在的想法和自己孩子他爹一样,只想几个子女都无病无灾,养在自己身边。
柳老爷子,柳大舅,柳二舅三人听完秦石的话,表情不一,有陷入沉思的,有面露犹豫的,有无可奈何的。
他们觉得此事难为的是,秦家现下一家五口,如果四个都是军户户籍,按照宣朝目前的各地普遍境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战乱。
若是被强征,他们自家女儿/小妹大半是承受不住失去家属的痛楚。
再者,哪怕撇开秦柳氏,就单秦石这个妹夫而言,也有一定的可能因为征兵而断了香火。
乱世无情,人如蝼蚁。众生随波逐流,如浮萍无所依。
眼下,义男这条路,对于宣朝的不少军户而言,多少算另外一条路子。
秦柳氏,柳如,前些年义无反顾选了秦石,柳家他们父子三人才萌生这番心思找这个门道。
这事也费了好几年,今年才搭上王举人这条线。
当今世上,认义男在宣朝的律法里是明文允许的。义男,也称为契子,是彻底改变户籍的一种,一旦登记造册,户籍即随主家。
不过,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不少。
若是没有遇到好主家,不少义男实际上就成了变相卖身为奴,小命身家都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