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9.金蝉脱壳
安排过来的,没想到竟私下处了姘头!”
这个鲁队长说起来也是啧啧连声,“所以说,这男女之事真是罪恶渊薮,本来都是可靠的老亲了,才叫他们进厂做事的,也不曾亏待了分毫。没想到,两人勾搭起来之后,原本的好处竟全被玷污了,一前一后心都坏起来。少东家知道了以后,也是气得直哭,说一定要送官,万不能私了——就为这,她母亲还和她置气呢,组长和库管两个人彼此抵赖,都说对方是主谋,这会儿组长家里人也已经登门在厂子门口闹了几次,说好好的妇人被拐带坏了,被我赶散了,又去她们家里。这事儿还不知道该如何收科!”
这样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牛均田见他说得有趣,也不由哈哈笑道,“世上所有犯罪的动机,无非都是钱和那事儿——你们厂子这个案子,又有钱,又有那事儿,搅和在一起,怎么能不扭了人的性子呢!就算有衙门评理,也怕是要闹一阵子的!”
虽然他管的是民事,但也知道,这种私人厂子这样的事情很多,盖因这些厂子的东家,从前多数是经营家庭作坊,工人基本都是自家的亲眷,而且男女有别,彼此受到严格的族规约束,纵有一二狂徒,大面上总归不出格——这也就是如今,遇到事情厂子只能报官,若是从前,这一男一女都会被族里‘浸猪笼’!也因此,他们根本谈不上什么生产安全制度,大家全凭多年相处的信任、人品。至于那些需要去设计生产质量负责制的大工坊,那都是官营的,买地崛起之后,顺理成章几乎都去了官营厂子里做事,也轮不到他们出来开小厂子。
这些小作坊,蹭着东风,现在扩大生产,变成厂子了,工人中陌生人多了,男女杂处的情况也远超从前,更重要的是家也分了,工人心中的敬畏少了,钻漏洞蹭厂子便宜,以至于公然偷窃的事情,越来越普遍。如果管理制度不跟上,就算接连有人受罚,也终究遏制不住这股风潮,牛均田和鲁队长闲谈间,对于这个现象都有共识,鲁队长是感慨道,“也不知道是南人多诈,还是道统不同,买地这里虽然繁华,但也有点子,有点子……”
这一看就是个正在吸取文化的半文盲,还沐浴在来买后的文化灌顶中,说起话来半文不白,大白话中夹杂了成语,鲁队长琢磨了许久,一拍大腿,“礼崩乐坏,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反正大差不差,就这个意思,这人心中没了对祖宗、对天地良心的敬畏,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是想着要重建敬畏,牛均田却是想着,应当设计出一个适用于小工厂生产的制度模板来,同时建议厂子送人去大学进修管理学,“人都是要管的,指望自己的良心?那你是想多了。人心就庄稼,越管越好,若是失了打理,再好的田也不免杂草丛生!”
“如今绍兴厂子的窃案,有一多半其实是厂子还没有适应大规模标准化生产——这案子放在以前早破了,也不是因为从前人心多么好,而是因为从前啊,机器没用上打卡提花机,就没有一匹提花缎是一色一样的,谁经手的谁都能自己分辨出来。如今都是用机器,只要卡片是一样的,出来的花色就一模一样,不好分辨,管理机制又还没跟上,这才给了他们浑水摸鱼的契机。只要以后重新让各组缝制一个小暗记,这个漏洞可不就堵上了?”
当然,这只是筛子一样的生产流程中,一个小漏洞而已,不过鲁队长还是听得很仔细,并对牛均田的能力大为叹服,认为他说出了问题的本质,果然不愧是买地的更士,这份洞见在敏朝是极为难得的。牛均田听了乐道,“其实这都是在更士专门学校,跟着教官们学的。我们的教官很多都是敏朝的老刑名了!办案经验异常丰富,我看你也有些天分,再读些书,倒可以试着来考取更士学校,我们这里一直缺人,前程和收入都蛮不错的!”
他这也是实话,更士署的确一直缺人,主要是原本敏朝的州县,一个衙门正经办案的捕快——充场面的衙役不算,能有十余人就很不错了,其中精于刑名,能破复杂案件的很可能一个都没有。但现在一个州县的更士署,至少要百名左右的全职更士,才能把工作顺下来。早年间人口缺额实在是太大的时候,还有一些如老刘这样滥竽充数之辈,浑水摸鱼混了进来,业务能力实在堪忧——就这样老刘都是很宝贵的人才了,因为他至少具备制造合规文书的能力,自己破不了案,可以给能破案的更士打后手。
至于说拿下敏地,吸收旧捕快,从数学角度一计算,也知道这也缓解不了更士的差额,反而会越来越缺人,像鲁队长这样,能独立破获一个有些棘手的小案子,自己又有点武艺的,就算是可造之材了。有思路,能观察,能抓捕,有这个潜质,就算政治分数不高,后续经过教育和培训,在刑案中打打下手,不让他接触民生岗位就行了。这更士署需要的人才也是各种各样的,鲁队长就算文化水平有限,也不过是提升受到影响,做个小更士还是差不多的。
“我……我不行,我脑子笨,最多做个护院保镖,连生意都做不得,更别说和犯人斗心眼子了。”鲁队长却是慌忙摇手,牛均田听了便有些出奇,细问了几句,鲁队长便半吐半露地告诉他,这破案的思路是他遇到的一个洋番女孩告诉他的,“说她们从前去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