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古君子之风
不在焉,自然无法全身心享受猎杀给男人带来的那种快感。
盖嘉运的营帐内,以及李琩的营帐内,都在举行小型会议。
会议内容,自然是针对李琩昨晚那些石破天惊的话。
武庆他们看不明白,以为李琩兵行险招,是想诱惑盖嘉运离开凉州,在返京途中下手,所以他们的小声议论,李琩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甚至都没听进耳中。
他只是知道,盖嘉运不能杀。
原因非常复杂,于公,国之柱石,西北屏障,于私,残害忠良,致使国家蒙受重大损失,李琩下不去这个手啊。
而且他也担心,自己弄死盖嘉运,会是一大污点,将来为盖嘉运平反的声音越大,他就越危险。
这次的任务,不失为一口大黑锅,李隆基想借别人的手除掉盖嘉运,李林甫不敢担这个骂名,肩膀一滑,将这个口大黑锅落在了李琩身上。
不用说,谁杀了盖嘉运,在河西肯定要背负一身骂名。
那我便将人带回去,杀不杀是你们的事。
营帐外,清一色的飞龙军把守,不疑有他人听到他们的议论。
郭子云沉声道:
“我认为殿下如此决断,乃上上之策,河西情况如何,咱们都看在眼中,在这里动手,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想要功成身退,完全是痴人说梦。”
武庆皱眉道:
“殿下太直接了点,眼下盖嘉运已经知道朝廷打算处置他,岂会老老实实跟我们走?换成是我,我是不会就范的。”
“你家里面才多少人,里里外外算上也就十来口,”郭子云道:
“人家家大业大,在长安的亲眷怕不是有数十口之多,亲族更甚,他需要顾及的太多了。”
牛五郎从前在陇右服役,就是盖嘉运的手下,他对盖嘉运在陇右河西的威望,有着非常深的体会,也比其他人更有发言权,只见他道:
“藩镇皆骄兵悍将,这里真不是可以动手的地方,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盖嘉运死在别人手里,没什么可说的,但不能死在咱们殿下手里,恐有损殿下威名。”
他不懂政治,所以才能说出这句与政治无关的话,其他人都认为,这是圣人给的命令,盖嘉运必须杀。
不杀就是抗旨,声明有损比起抗旨,算多大点事啊?
李隆基执政近三十年,皇帝的威严已经深深刻在每一个人心里,所有人的第一想法,都是不敢违逆圣意。
李琩也知道,这次要是杀不了盖嘉运,回到长安,基哥少不了要收拾他。
那么届时情况有多严重呢?
首先,绝不会杀他,小命肯定是没有危险的,罢官嘛,可能性也不大,毕竟基哥还指望他制衡太子。
盖嘉运的威胁与太子的威胁比起来,那都不叫威胁。
那么会怎么处罚他呢?
答案是,很可能不会处罚。
因为只要盖嘉运顺利抵达长安,基哥绝对不会在长安动手杀人,因为没有站得住的脚的借口,还有就是,人都回来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监视着,翻不起多大浪来。
那么厚待功臣的名声,还需要继续维持。
所有皇帝都非常在意自己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其根本目的,就是笼络人心。
至于盖嘉运回到长安,怎么收拾河西的烂摊子,中枢自然会有办法。
任何权力交接,都图一个稳字,能够这样收场,基哥想必也会满意。
最大的难题,其实只有一个,所有人都铁了心认为,盖嘉运不会去长安。
所以朝廷才会派李琩来处理,算是不得已的办法
“隋王坦诚的令人可怕,”
盖嘉运的营帐内,首席幕僚陆邡沉声道:
“果如我们所料,隋王巡查陇右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标是在府主这里,我们本来还以为,需与此人虚与委蛇很久,没曾想,人家主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河西对李琩此行的猜测,一直以来都是正确的,这里的高人并不少,将领们性格耿直,但幕僚们当中不乏老阴比。
这个陆邡十六岁跟了盖嘉运,如今三十年了,两人早就拜了把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外出狩猎,就是他给盖嘉运出的主意,故意带着很少的人,也是想给李琩提供刺杀的机会。
所以盖嘉运身边的卫士,都是以一当十之勇武壮士。
但如今李琩既然都明说了,那么他们自然不用提防了,因为可以看得出,李琩没有杀意。
“他多半是想通了,不想担这个骂名,”次席幕僚崔昇,娶了盖嘉运的妹妹,属于绝对心腹,此刻他也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们提前将各镇军使召入凉州,时刻伴随府主身旁,就是要让隋王看到,我陇右军心如铁,坚如磐石,好让隋王投鼠忌器,此招收效了,但也可以认为,隋王还是一个肯顾全大局的人。”
乌怀愿叹息道:
“我实在是搞不明白,我们到底怎么了?陇右乱成那副样子,朝廷不过问,咱们众志成城,反倒被人惦记,这次要不是隋王,我定让他与李楷洛一样的下场。”
李楷洛的死,就是他一手操办的,但是李琩,他真没有这个胆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