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一章 世间最可怕的不死亡，而是遗忘……

子弹与爆炸声在耳旁呼啸。

可对厉柏哲来说，一切都变得那么遥远……

“连你们也杀不死我……”

他望着藏匿在沙尘后的人，悲哀的自嘲。

参加过无数战役，千锤百炼的他，如今只是站着也能看出子弹的轨迹。

根本伤不到自己。

身体甚至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察觉到危险就会自动闪避。

如今连想死都变得困难。

到底，已经醒来多少次了？

站在枪林弹雨中的厉柏哲垂下眼眸，那些喧嚣仿佛与自己无关。

连他都不记得离开了多少次大营，熬过了多少个五年？

十次？

二十次？

还是三十次？五十次？

亦或者更多？

尽管自己不会死，面对再强大的战斗，他也可以通过无限重生学习成长，可是……

可每一次死，他都会回到营里。

不仅要重新经手所有任务。

并且每一次，都要再等上数年才能离队，自由行动。

就算自己熬过了那几年，他还是要面对那些杀不尽的蝼蚁！

陷入与他们的胶着战斗！

那群杀之不尽的改造人强的令人发指，不小心就又要重来。

虽然自己确实得到了不少情报……

比如x国吉祥物般，没有实权的皇室，其实早就不是最古老的血脉了。

他们早就外来者所替换过，身上流淌着不知名者的血液。

并且，这群疯子从事着某些邪法祭祀……

而季衍，就是他们选中的祭品！

可……

为什么选中了一个远在他国的季衍？

而他也在一次任务中，偶然发现。

新一任的王储……

看起来非常像在视频中，杀死季衍的人！

但王储被保护的非常好，一般人根本无法近身！

别说杀他，连接近他都做不到……

就算假借做生意的名头，他们都不愿和自己接触。

一时间，厉柏哲陷入了死循环。

只要他们收到围剿黑市的任务，就一定会收到季衍的死讯……

想要为她报仇，就必须深入x国。

可这一切，必须等到退役后才能实施。

好不容易熬到退役，自己又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死去……

就这样，在一次又一次的杀戮与被杀中，厉柏哲感到自己迷失了……

“我真的还算活着吗？还是身处地狱之中？”

起初，他还能靠着对季衍的回忆活下去……

至少记忆，是独属于自己的，谁也夺不走的东西。

凭借着那些许的温暖，他才能支撑自己，不用被这绝望的现实击垮。

可是渐渐的……

随着死亡次数的增加，脑子里的信息越来越杂乱。

再一次醒来时，他已经想不起季衍的脸来了……

厉柏哲惊恐的想要回忆起些什么。

可是……

他想不起自己和季衍经历过的怎样的事……

她长什么样子？

她的声音是怎样的？

她的呼吸，她的温度，她看向自己的表情……

都是怎么样的？

那些怀抱，那些亲吻，本应镌刻在身体里。

可如今，却仿佛黄沙般随风而逝，怎么抓也抓不住……

到了最后，连这些都变得暧昧模糊时，他甚至有种恍惚感……

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

这些重生，这些交锋，这些生死，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谁？

而季衍的存在，也几乎要从他脑海里被抹除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世间最可怕的不死亡，而是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