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你若无聊就回房间去，晾干头发早些休息。”陈衍又道，“你睡窗边那张小榻。”

不许她睡床？青青一呆，旋即反应过来，“我和你睡一间？”

她声音提得极高，陈衍被吵到似的皱起眉头，“你扮作我的婢女，哪有婢女单独睡一间房的？”

青青一时语塞，她虽不在意男女大防，但结伴同行是一回事，和一名男子同住一室又是另一回事。

“眼下是你有求于我，青青。”

天已经黑了，房里点着昏黄烛火，所谓灯下看美人，青青又实在是个貌美的少女，一颦一笑都有股天然韵味，半干长发披在肩上更显得楚楚可怜，陈衍却不为所动：

“我带着你唯一的要求就是扮好我的婢女，我们不妨讲清楚点，我这样的富家子带个贴身婢女出行，你以为就只是个婢女么？”

青青一愣，他又道，“今日你也瞧见了，那老汉比我和林三还早进茶馆，可见一路有人暗中窥视我行踪。他们一击未中，又知道你和我进了城，转头我身边多出个美貌婢女，你自己猜一猜，即使你明日独自离开，这一路又会不会平安？”

房间里静了下来，青青怔怔坐在灯下，一旁的陈衍也无心再看书，就那么瞧着她灯烛下朦胧姣美的脸庞。

一片寂静中，青青渐渐敛去神色，显露出一种迥然于之前的沉静来，她忽然轻声问，“陈衍，是谁要杀你？”

陈衍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天下想要我性命的人数不胜数。”

怪不得陈衍忽然改了主意，愿意带她一同上路。

青青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抬手拢了拢已经快干透的发丝，以五指作梳，将乌发慢慢梳顺，语气轻轻，“我晓得自己生得好，但你不像是个色胚，陈衍，你甚至不大喜欢我，但你还是同意带我同行——”

她拢着乌黑透亮的长发，偏一偏脸庞，露出了然的笑，“你需要我，是不是？”

陈衍眸光一动，仿佛第一次看清这个美貌又不太懂礼数的少女。

他没有回答，青青并不在意，唇边仍噙着笑，“不管是谁想杀你，你想让监视你的人以为你是个好色之徒，连这样危险的行程都要带个美貌婢女服侍。我需要你带我同行护我周全，你也需要我这张脸这个人来帮你矫饰，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她站起身，将理顺的长发别在一边，又看了看陈衍沉默的面庞。

“罢了，我都上了你这贼船，再追究旁的也没什么意思。”

方才的针锋相对仿佛冰雪消融一样化为无形，青青眨了眨眼，又成了那副没心没肺的做派，小声央求他，“能不能我睡床，你睡小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