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岚17
塔楼。
芷衣被请到三楼的会客厅,就见里边乌鸦鸦地坐了两排人。
气氛极为沉闷。
除了她认识的崧老、离老、巫医,还有她没见过的其他长老。
就连执管刑法的山姥也到了。
芷衣曾经从燕焉的嘴里听说过这位的大名,她是极其喜爱族中的小孩子的。
白发苍苍挽着利落的髻发,眼角眉梢都是皱纹。
那双眼睛也在芷衣看向他们的时候,随大流一起地扫了过来。
那种温和的,却透着审视的眸光,简直就和燕寨主如出一辙的叫她觉得不舒服。
随着芷衣的到来,在场的人纷纷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数道目光,上一次她经历的时候还是容家祠堂里审判她去风清宗的资格。
她在这乌鸦鸦的人群里,看到了于心不忍的燕焉,也看到了眸光淡漠的燕翎。
即便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也知道,恐怕她接下来面对的绝不是什么小事而已。
“容姑娘,请坐。”居于众位长老之上的燕寨主宽和地道,那双和燕焉如出一辙的杏眼却威严,一眼看不出深浅。
“燕寨主,各位长老……”芷衣一礼后,走到了燕明月分划的地方。
在她的两边是年轻的燕家兄弟,对面是慈和的山姥以及目光冷峻的崧老。
那些明里暗里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很多的探究。
芷衣自然也是配合得装出茫然、疑惑,一一回敬了回去。
她才一坐下,身边的燕焉就迫不及待地要对她说什么,可惜却被燕翎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人多耳杂之下,燕焉也是有了顾忌。
那唇瓣蠕动了一下,终究只是蠕动了一下。
芷衣对他一笑。
看见那双杏眼里的挣扎、怀疑、难受,短短时间之内全都浮现了出来。
“容姑娘,你别怕。”可他只是这么一说。
芷衣心中很平静,没什么,燕焉现在只是没那么爱他,何况……
还有燕翎这个挡路石。
芷衣淡淡地瞥过燕翎,眼底也带着些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愠怒,极淡极淡。
可饶是如此,就在她身畔的燕翎又怎会忽视。
这时,就已经有人把锋芒针对了在她的身上。
“寨主,难道这个幕后真凶不不就我们眼前!”
说话的是年轻一辈的管事,看起来和燕明月是一个年龄段的。
他们就在后边坐着,离主位也是最远。
看起来到都是些精悍之辈,全都在凝脉期以上,灵气充沛,以体修为主。
“茯苓,你是如何说话的?怎能与寨主这般说话?”一位女长老皱着眉,呵斥道。
芷衣觉得她有些面生,似乎只在浴兰节有过匆匆一面。
她眸光一动。
其实这摆明儿就是抓内贼。
可谁让她是来到这山寨里唯一的一位陌生人。
当此时,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芷衣也蹙眉,“各位……”
芷衣站起来道:“燕寨主,难不成是芷衣什么地方失礼了?”
“容姑娘,我们寨子里失窃了几样宝物,而你恰巧就是唯一一个生人……”倒不是燕寨主站出来说,而是那位主管寨子里人事纠纷的离老:“当然,我们不是觉得这事是你做的,只是容姑娘应该也不想无故背上这样的纠纷祸事,清者自清不是?”
离老兴许还因为之前妖王进攻,寨子里的族人得过她庇佑,这会儿才给她透了个风。
看向她的眼神也像是很抱歉,把她扯进这样的祸事当中。
“有人看见容姑娘最近几天经常出现在塔楼附近,容姑娘可以解释一下?”方才那几位管事当中为首之人说着。
芷衣也就看见在他们后边,几个眼熟的塔楼守卫走了出来。
“茯苓管事,容姑娘每天傍晚都会在这附近散步啊……”
“容姑娘住着的竹楼本来也就在塔楼附近,我们只是确定容姑娘过来。茯苓管事,至于偷盗东西的人是谁,我们可不敢保证!”
……
恰巧这几位守卫还是那天兽潮和芷衣一起出生入死过的,这会儿说什么也不把口吻钉在她身上。
茯苓说:“不管如何,那天月光银矿入了塔楼以后,这才几天就被盗,总归是提前采风过了!”
“寨主,总不可能是我们自己人偷的?咱们根本就……”终于想起还有芷衣这个外人在,有什么未尽之言也吞咽到了肚子里。
以茯苓为首的管事,可能就是最近一直忙着灵矿的人,对芷衣这个外人没什么好感!
“但这也不能就是容姑娘!”芷衣身边的燕焉终于还是忍不住站出来说。
“少寨主这是一定要帮着外人说话了!”那位年轻的管事茯苓当即也是毫不客气地道。
燕焉也很生气,为芷衣被他这般侮辱而怒发冲冠。
他一下也就站了起来,“茯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若是不高兴,尽可骂我说我,可容姑娘是我们的客人……你怎能把这事情往容姑娘身上攀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