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
我御史衙门处置。在此,苏某谢过林大人。”
林如海蹙眉,这位巡盐御史端的是巧舌如簧,轻松两句话便将被问询说成前来交接案子。
“苏大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不等林如海开口,裕亲王摇着扇子开口,“陛下着林大人即刻严查阊门私盐案,本王监审。今日是本王让人请你来的,要审的便是你,苏守志!”
浙江巡盐御史苏守志听得此话只笑不答,不动如山,让胤禛大开眼界。
见状,林如海让人又将几分口供递给苏守志。
“这里有扬州盐商吴家往年给你的礼单,淮安陈家给你的书信记录,常州柳家……漕运方家……也有你保荐他们子弟进京读书的底子……这些你怎么解释。”
“本王奉劝你还不如实招来的好。”
配着两人一唱一和,苏守志不过随手翻翻就丢到一旁,冷笑道:“看来裕亲王与林大人都已经认定这阊门私盐案本官不只是失察还是包庇主犯了?”
“既然如此肯定,二位大可去陛下面前参我,或直接请旨都察院查办亦可,何必叫我到江宁知府大衙来?”说罢,苏守志甩袖离席。
胤禛去岁便可上朝旁听,因皇贵妃出宫半载,回来后几次朝会大多跟着学习礼仪规矩,从未见过证据俱全之下还能如此颠倒黑白,抵赖诡辩之人。
胤禛直接惊呆了。
裕亲王敲了下发呆的胤禛,“怎么?和你想的不一样?”
“嗯。”
胤禛很意外,他以为御史都是傲骨铮铮,宁折不弯,一言不合就死谏帝王的清高文士,再不然也要有林大人一二风骨,怎能是这般行径!
便是一直装死的系统都被苏守志这种二皮脸行为表示叹为观止。
“呵呵,小四你还有得学呢。”裕亲王看着衙门口的两株老树道:“百足之虫断而不蹶,百年老树外强中干,这一趟下来,这位苏大人该预备后事喽。”
林如海听得此话不仅感慨当年这位也是有十分傲骨之人,怎为了黄白之物竟丢了当初为百姓谋福的初心。
下了主位,林如海摇头叹息道:“先去面圣吧。”
三人一并去见康熙。
听完林如海讲述,康熙冷笑一声,把兵部最新转呈的折子递给三人。
林如海与裕亲王看完面面相觑。
匆匆读完的胤禛蹙眉问,“萨克素已兵临雅克萨?岂不是又要打仗,我记得户部去年就报了亏空,今年的新税应该还没入库吧?”
康熙看一眼还一身小厮打扮的胤禛,对林如海二人道:“看看,小儿都懂,朕的官员却不知,只顾如何贪墨,当真是养了一堆蛀虫。”
江南赋税占国库大半,盐税漕运又占了江南赋税一半。
去年一共才一千七百万两税收,边防军备要用,黄河决堤要花,赈灾平乱处处都要钱。
葛尔丹等部的纷争还没解决,如今萨克素又兵临雅克萨,军备开支只会更大。
裕亲王看一眼林如海,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遂开口,“两淮共计二十三盐场,大多集中在淮南。此次虽然只是浙江巡盐御史处出了岔子,但以小见大,整顿盐务势在必行啊。”
康熙也有此意,正要开口继续问阊门私盐一事,梁九功突然疾步进来。
“陛下,苏守志死了。”
“谁死了?你再说一遍。”
梁九功把刚刚得到的讯息又说了一遍。
“苏守志回府后,留书一封,言说知府林如海陷害朝廷命官,自己不堪受辱,为表清白以身明志,已经服毒自尽了。如今苏家遗孀正在外面哭求,要面圣告御状。”
一时间屋内落针可闻。
半晌
“苏守志一事交浙江按察使接手。御史自污,朕还要如何相信他们能纠察吏治,督察百官。这盘根错节的浙江盐政定要查个清楚,以整顿盐政税收,保证国库。”
“传旨,即日起,着江宁知府林海兼任两淮巡盐御史,彻查两淮盐运,盐运使司上下一干官员不得违抗,浙江布政司、闽浙总督协办。”
众人跪地接旨。
旨意一下,胤禛之前担心林如海会被牵连、诬告的心思终于落地。
看来父皇对林如海的信任和重视,远比自己以为的分量还大还重。
不同于林如海肩上突加重担,此刻未有半点消息传回的甄应嘉急的团团转。
忽有下人来报,“老爷,门外有位姓薛的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