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少年模样
江澈看着远处的少主,激动的对身旁的方言道:“我就知道这主意准没错。”
方言听了,也未置一词,只久久的凝视着远处陌生又熟悉的少主。
那是他从未在少主身上见过的松快和喜悦,这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鲜活,也是老王妃一直想要看到的。
那些在背后议论少主少年老成、死气沉沉甚至虚弱不堪的人,若能看到如今的少主,也会为承认自己的偏见吧?
不知不觉间,陆萸不记得已跑了多少圈,春日的风伴随着暖暖的阳光合着她的笑声明媚如枝头的海棠花。
这是她穿越至今笑得最放松最发自内心的一次,这一刻她忘却了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忘记了森严的等级制度下那些未知的命运。
而曹壬也忘了时间忘了病情,也忘了祖母曾一次次在耳畔叮嘱他不可大喜大悲。
他的小友用真诚一点点打动着他,让他开始学会接纳自己的不完美。
奈何早春实在太冷,加之体力不支,没跑多久,他的咳嗽便再也止不住了。
刚开始,他极力忍住咳意,可忍耐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让身体愈发难受,在忍无可忍之时连环咳嗽甚至让他只觉头晕眼花。
陆萸以为曹壬像之前一样咳几声就好了,可这次却一直没能停下,甚至发现他连手中的纸鹞都未能握紧。
曹壬在身体拉致极限而倒下的那一刻看到了那个女孩正带着惊恐的眼神奔向自己。
那双眼睛依然满满都是自己,不同的是此刻满含泪水,他多想和她说“阿萸莫怕”,动了动嘴唇却已发不出声直至进入黑暗。
最先接住曹壬的是江澈,他迅速将曹壬抱起后一脸严肃地直奔马车,方言也紧跟其后。
突如其来的变故是大家始料未及的,在场少年男女都赶了过来。
江澈和方言行动有素,一切忙而不乱,仿若已经经历过许多次这种变故。
陆萸紧紧追在江澈身后,颤抖着声音问,“君期怎么了?他吃了药能马上醒来吗?”
她问着,眼眶发红。
陆弘见妹妹情绪激动,忙道:“你先别急,让君期先休息一下。”
陆萸耳中却听不进劝,她方才明明看到了那么明媚的少年,那一直是她想象中他该有的模样,可怎么才一瞬间,他就有如秋叶一般飘落了呢?
想到她出这个馊主意时候方言的反对,她猛的拉住方言的袖子,呐呐道:“你早就知道对吗?”
方言见陆萸眼中的自责和关切不作假,原有些许怨言也没了,只安抚道:“少主只是救疾复发,女公子无须自责。”
言毕,他转身向大家抱拳行礼后迅速跳上马车。
一切都太快,陆萸甚至都没能看到曹壬是否已经在车中醒来,马车就已扬长而去。
陆婠见陆萸呆呆愣愣地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低声安慰,“君期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许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闻言,陆萸这才惊觉不知不觉已落了泪,她举起袖子迅速擦了眼泪后,调整好情绪,回道:“多谢阿姊,方才妹妹被吓到了。”
妹妹又变成了那个懂事隐忍的模样,陆婠心中虽有不忍,但只安抚的拍拍她,“既是被吓到,就让阿兄先带你回去吧。”
陆弘也担心好友,便答应了妹妹的提议。
陆萸已经完全隐藏好情绪,她先去将自己和曹壬落下的纸鹞捡起来细细收好交给木槿以后,行至众人面前,衽裣行礼,“今日风有些大,我便先行回去了,扰了大家的兴,还请见谅。”
陆萸总是这般行事谨慎又周到,陆纯不甚在意的笑回“阿萸不舒服就先让阿兄送你回去吧。”
陆萸再次行礼后,这才随陆弘转身离去,她来的时候和陆婠同乘牛车,回去时候骑的是部曲的马,木槿便只能留下。
待陆萸兄妹走远了,朱琳见世子兄妹对此番变故无动于衷,悄声问曹姒“翁主的兄长经常这样吗?”
曹娰对祖父祖母只关心长兄早已不满,若非母亲常常教导她不可不敬兄长,她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她淡笑道:“阿兄常年卧病在床,晕倒已是家常便饭,是陆家女郎胆小罢了。”
胆小如鼠,遇事一呼一炸,庶女就是上不得台面,她在心底补充。
话题扯到好友的妹妹,朱琳尴尬一笑,忙道“方才我也被吓到了,不严重便好,我们还是继续放纸鹞吧。”
这也是陆婠第一次见识这种变故,但常年养成的性子和陆氏良好的家教让她没有过多的情绪外露。
她知道世家大族兄弟姐妹间有隔阂的很多,更何况南安王府,但当世子没有打断妹妹的言论,也没有回府的打算时,她心底忍不住有些失望。
不过,她仍然是那个识大体的世家嫡女,很快就调整好心态,陪着一起放起了纸鹞。
陆氏兄妹虽然快速追了上去,但南安王府的马车皆是健马,马车早已不见踪影,陆弘便提议先回陆府准备一番再去南安王府。
陆萸低头看了看自己为了方便上马而扯坏的裙摆,以及骑马奔驰下被风吹乱的发髻,答应了陆弘的提议。
不多时,陆萸已准备妥当,见停在门口的马车,没有犹豫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