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公交（六）

废弃了很久，路灯杆歪歪斜斜插进土里，灯泡残破，早就失去了光亮。

黑暗笼罩住前路与后方，根本无法分清该前进还是后退。

“喂……”

背后传来阴凉气息，江语堂眼神一厉，黑色衬衫勾勒出紧绷的腰线，十指暗暗握拳猛地向身后挥去。

“！”

拳头在距目标鼻梁一毫米不到的地方停下，程邢吓得瞪大了眼睛。

江语堂默默收回手：“你怎么在这？”

程邢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开口抱怨：“我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嘛，谁知道那么背直接挂树上了。”

“这天又那么黑，我自己费好大劲下树才看见你。”

江语堂这才发现自己右后方确实有一棵粗壮的树。

“嘶，你刚刚怎么那么凶，你以前不都是不轻易动手的吗。”

程邢眼里多了几分探究，面前这个比自己高一点的男生一向温和自持，虽说作为发小清楚地知道他骨子里藏着一股疯劲，但不问青红皂白出手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这个游戏对人的情绪有点影响。”

说着，江语堂重新打开游戏显示屏，上面污染值果然又往上跳了五个数。

“往前往后？”

程邢不意外污染这一说，这垃圾游戏出现什么他都已经不意外了。

他前后看了两眼，凭感觉选择后方。

江语堂毫不犹豫迈步往前走。

“诶诶诶，你啥意思啊！”

程邢忙不迭跟上。

“你的运气你自己心里没数？”

江语堂语调带笑。

程邢想了想自己从小到大，倒霉事一拉一箩筐，包括但不仅限于出门必摔跤、打赌必输和二十多年都开出“谢谢惠顾”字样的瓶盖等等。

一次“再来一瓶”都没有。

于是他沉默了。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两人安安静静往前走了一段，出现一个分岔路口，两条路中间坐着一位戴着鬼面具的老者。

他佝偻着身子烧纸钱，面前的一个小火盆烧的正旺。

江语堂与程邢对视一眼，上前搭话。

可无论两个人说什么，对方连头都不愿抬一下。

“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个路口好像离我们近了点？”

江语堂点点头表示这不是程邢一个人的幻觉：

“看来我们要快点选出一条路。”

游戏帮忙选的，只会是一条死路。

“汪汪汪！！！”

一只狗狂吠着从他们身旁跑过，冲进左边路口，一个人影跟着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