柘林工厂（十一）

页资料纸上都有着这样一朵盛放的小红花。

她的却还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安？”周姩姩放下文件夹，抬头找寻着。但是地下室的灯光几乎集中在铁床那边，而能看清的地方压根没有那个洋娃娃。

漆黑的另一边墙壁那传来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周姩姩一下子屏住呼吸，慢慢靠近。

等看清是安安扒在一块玻璃上不顾形象地抓挠之后才松下一口气：

“我的小祖宗，你在这挠什……”

话还没说完，周姩姩一把扒拉开安安：

这块玻璃后是一块烧焦的骨头！

“好香……吃……”手里的洋娃娃躁动着想要挣开束缚，却被周姩姩死死摁住。

周姩姩回到铁床边，把安安绑在床头的铁链子上，取下唯一照明用的壁灯重新走向那面墙。

白色的光芒一点一点爬上墙，直至照亮整面墙壁。玻璃上反射着模糊的灯光，周姩姩却一步都走不上前：

一面墙壁上布满了向墙体内凹进去的孔洞，有大有小，有装着焦黑骨头的，有装着做工逼真精致的洋娃娃的，甚至还有摆放着一些照片的，无一例外全都用玻璃封住。

周姩姩看着照片里不堪的内容，心里像是翻起惊涛骇浪--张丽没有细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安安在一旁越来越不稳定，不停地拉扯着铁链子，动静快要惊动上面的人。

周姩姩急忙冲到书桌前，拉开所有抽屉，在第二格的抽屉的下面摸到了胡主任藏起来的U盘。

打开电脑需要密码，周姩姩不能冒险惊动那个胡主任，只好把一切恢复原状，带上安安和U盘匆匆回到上面的小车间。

太阳消失在天际，起伏的群山连艳丽的晚霞都遮去大半。

周姩姩快要控制不住手里暴动的娃娃，于是三步并两步打开展列柜又把安安塞了回去。

展列柜不知对她有什么克制，柜门一关上安安就不再动弹，如同一只真洋娃娃。

背后传来推门声，周姩姩平缓两口气，若无其事地捡起地上的红布重新盖好展列柜。

几乎是在她转身的同时，监管B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工厂的总货任务快要来不及了，上面安排你今晚加班到九点半，回宿舍前锁好工厂大门。”

周姩姩随手拿起台上一只未完成的洋娃娃，慢悠悠地沾染颜料为她描画眼线：“知道了，还有事？”

“不要忘了胡主任在晚上八点前会来检查你的身体健康状态，不合格的话，”监管B径直锁住小门，脸上第一次露出一种高深的笑容，“会被关进小黑屋，还会被辞退。”

周姩姩的手稳稳地画出两条完美的眼线：“好。”

监管B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转身就走。

小车间的门打开又再度关上，周姩姩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做着洋娃娃--

从回到车间开始她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在靠近展列柜时达到巅峰。

系统提醒支线任务的时候说过去那个地下室会很危险，可是从自己进去到拿到U盘出来，除了安安出现问题之外，整件事都顺利得过于引人怀疑。

那么“危险”现在只会出现在接下来的时间里。

听监管的意思，自己九点半之前不能离开工厂，而胡主任又会在八点前过来检查什么“健康状态”，联想起自己看到的照片，周姩姩觉得今晚又是凶多吉少。

更何况她的状态肯定不达标，手里还拿着胡主任的U盘。

这个小车间里突然多出一双“眼睛”，不清楚究竟是不是那个胡主任的。这种情况下周姩姩不可能现在原路返回再把U盘放回去。可是不放回去极有可能也会被胡主任发现……

越是烦躁困扰，周姩姩手里活反而做得越好越快。

九点半前不能离开工厂不等于不能离开这个处处诡异的小车间，周姩姩只能加快速度争取在胡主任来之前做完剩下的洋娃娃，然后躲他一个小时半，直接锁门回宿舍。

周姩姩深深叹一口气--只能先走一步再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