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宁州行

郁松棠把小葵的妹妹小梅和朋友梅灵安置在了离封煜院子不远的客栈，又让仁若和家丁陪同，只等着开城那日，往宁州出发，自己独自又回了封煜那处。

“郁姑娘把人接回来了，估计是担心毕竟不是自己的院子不好贸然直接带到咱们这里，所以安置在外头了。”寸土低眉却偷偷看少主的神情，他并不知晓郁松棠明日就准备离开。

封煜语气冷淡平静，听不出情绪：“你安排几个护他们周全。”

“知道了。少主，徐祥那老儿最近动作太多了，您要是嫌碍眼的话......”不过两三日，徐祥就往家里编排了些难听的话，他哪儿有一部分人已经在封城之前就进了京都，更是一个办事不利的大帽子盖到封煜头上。

封煜冷哼一声，留着徐祥的命本来就是为了让他给自己打掩护，但是话这么多，还是太久没教训了：“大梁京中这次是谁过来出兵？”

“二皇子，应该今夜之前就能到光州城外。”

封煜嗅到一丝自己的机会：“那咱们的大梁太子估计不怎么高兴吧。”

“寸土明白。”此时正是利用大梁皇子之间的竞争的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少主，郁姑娘回来了。”寸金看了一眼自家亲弟弟，不露声色走到封煜面前汇报。

封煜刚见寸土是独自回来的，以为她今夜便歇在外面了，又说回来了，他难掩雀跃：“直接回偏院了？”

“正在门厅外面等你。”

郁松棠立于庭下，数着屋檐处，等封煜出来，一番折腾，她晚膳都还没用，饿起来才觉得不该让寸金进门通报一声。”

封煜连披风都不带上，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出走。

听见脚步声靠近，郁松棠有些不好意思此前的告别，倒显得她格外在意。

“你吃过了吗？”

这是她以前最爱问的客套话，思考没考虑万一人家吃过了她又怎么作答。

封煜脱口而出便是：“尚未，不如一起？”

郁松棠点点头：“现在这时候，光州的夜市小店还开着吗？”

大梁朝中手段雷霆，从流言四起再到官栈大火，适才不过几日，街口巷间，京中来人镇压的消息已经一传十十传百了。

“咱们去逛逛吧，光州我也是第一次来。”封煜见郁松棠出入皆是单衣，不唤寸土他们，自己小跑着去拿了两件披风。

“披上吧，晚上风凉。”封煜将披风旋过郁松棠头顶，为她披上，刚准备上手系上脖子处的结，又收回了手。

郁松棠并不知道他心里想了许多，麻利地给自己打上了蝴蝶结。

虽然不似前几日那般戒严，但街上半边灯火半边晦暗，郁松棠他们挑了家看起来热闹点的小店坐了进去。

隔壁桌几位男子正点评着大梁朝政，讨论的声音完全不避人，全部尽落入她二人耳中。

“等二皇子剿灭山上的流匪，城门就要开了，这二皇子又多一桩战功，后生可畏啊，咱们大梁 也能出个少年将军了。”

“不过怎么会让二皇子领兵呢？我可听说啊，二皇子不是从京中来的，绕了远路，怎么不让京中的太子......”

“哎！兄台慎言！这可不能揣测。”说这话的人四处张望了一下，特地在郁松棠那一桌多停留了片刻，见他们未作任何反应，这才压低嗓子继续说，“皇家可是我等草民可以议论的，少说少错。”

另外两人也觉得有理，又多要了几壶酒，聊起家常话来了。

郁松棠和封煜下意识对了下眼神，待他们走后才说起这件事。

“二皇子真要来了？”

封煜给郁松倒了半杯酒：“今晚应该就会上山。”

郁松棠略有些惊讶，他人在封住城门口的光州，却能对二皇子的踪迹了如指掌。

封煜看出郁松棠的好奇：“别这么看我，背后之人做事既不干净也不地道，

既得利益者也是个不遮掩的。”

郁松棠嫌这酒气凉意中，温了一小杯：“你对大梁局势那么清楚却不是大梁人？”

“你又忘了，我们从商之人，自然是要牢牢掌握每处地方的消息。”封煜四两拨千斤，总有相似的理由还回来。

郁松棠也懒得继续追问：“那山上的人会被怎么处理，能查出真凶吗？”

“真凶？”封煜仿佛在听说什么笑话，“假作真时真亦假。”

“你的意思，天灾人祸都是贼喊捉贼？”郁松棠不敢相信，这死伤的可都是大梁子民，怎么有如此荒唐之事。

“不然你以为在城中为何是拿长帆客栈开刀？”

郁松棠想起往死的小葵和其他素昧平生的人，捏紧了手中的酒杯，那温过的陶瓷热度逐渐上升，烫在她手心，没了分寸。

封煜见她愤愤不平，指尖都要嵌进去，缓缓将她的每一根手指舒展开，再抚平，“我知你心中所想，但是你觉得你现在有能力揪出背后之人吗？还是你愿意赌上全部。”

郁松棠知他是好意。可仍要辩解一番：“我的父亲在朝中还能说上点话，如果我把此事牵连告诉他......”

“你愿意赌上整个郁家吗？”封煜饮下杯中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