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崔太后似笑非笑，扫了一眼两人举动，只道：“郁家养出的女儿真是极妙的。”

刚刚举棋不定的时候，郁松棠便明了自己的一言一行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定然是小家子气，上不了大雅之堂的，不过她反倒不在意，毕竟可以落得个轻松，最好所有人都别看上自己。

楚则虔此时还低着头行礼，却也能猜到个大概，他对这些人熟悉非常，想必是都拿郁松棠当成了件花瓶，又自以为很好拿捏。

“父皇、皇祖母，京中一路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南道长早已提前命人筹备好了。”他有心替郁松棠揭开这一页，不愿她白白受这些人的戏谑，左右各颔首，提醒众人可以安置下来。

“虔儿辛苦了。”楚炎上下打量，目光似又赞赏之意，只是又惹得后面几位爷不大高兴，满心思都是在暗骂这样的好差事没给了太子河老二，竟然也能落到这老七头上。

直到一众人等都安置下来后，郁松棠这才发现自己小看了旷遥观，其中更是别有洞天，此次祭天大典，京中来人颇多，却还都能按等级和阶位依次分够房间。

郁松棠一扫刚刚的不舒服，趁着楚则虔有空的间隙，多嘴问了几句最关心的：“听说此次，京中来了不少世家的女眷，不知......”

不等郁松棠问完，楚则虔就猜到：“郁夫人这次没能跟着一起过来，你曾提过的那位闺中好友倒是来了。”

“是童烟吗？！”郁松棠很是惊喜，更是惊讶于自己此前只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嘴，他倒是能放在心上。

“内礼廷的名单上，童家显示了两位女眷。”楚则虔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假装不经意地扫过眼前人的脸庞，只当没看见她眼里的讶异和欣喜。

“多谢二皇子殿下！还有件事想麻烦......”郁松棠喜不自胜。

楚则虔知道她的意思，随手指了指正在忙碌的小太监，唤了一个到自己跟前：“去，带着郁......圣女去寻一下童家女眷。”

“喳。”

被点名的小公公诚惶诚恐，一直佝偻着腰快上两步，在郁松棠牵头领着路。

郁松棠打量着，看他年纪比现在的自己还小上几岁，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那小公公格外会看眼色，这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息，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连声道：“圣女，您若是累了，不如我唤童家过来？”

童家可比不上郁家，更遑论现在的圣女身份。

郁松棠心中不免唏嘘，慌忙摆手：“不是，不用，辛苦公公替我领路了。”

眼见郁松棠是个好说话的，允公公也彻底放下心来，他现在仍是最下等的杂役公公，此次若不是领掌自己的公公们嫌山高路远，这活也轮不到他过来。

到了一处别院的门口，里头闹哄哄的，允公公又鞠了一躬，摆手示意已经到了，郁松棠知晓些宫里的规矩，闲散的银子她身上还是有的，掏出来递过去，允公公连连道谢，也顺势接下。

“多谢公公！”郁松棠毫无避讳，伸手就是将银子轻轻落进允公公手里，满是真挚。

按道理说，宫里头的贵人打赏的时候，是万万不会跟自己这些奴才们有任何接触的，要么就是派身边人来递，像郁松棠这样全无芥蒂，直直将东西递过来的，倒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允公公忍不住抬起头，郁松棠即将要见到好友的笑意溢了出来，他瞧着也不由自主变得雀跃起来。

“您客气了。”

这是允公公第一次真心感谢这般打赏，不为银钱，只为今日的笑脸。

郁松棠走进院子，丫鬟们脚步飞起，忙碌非常，她怪不好意思地拉住一位，还未开口说话，那小女孩瞥见郁松棠的衣饰，吓得就要跪下来，郁松棠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妹妹，我是来找童家的姑娘，童烟，你可知道她们？”

那小女孩听到此话，两眼放光：“郁小姐！我就是跟在我们家姑娘身边的绿云！来的路上，我们小姐还想找你呢。”

绿云本就是个活泼性子，知道是郁松棠来找自家小姐，话也变多了起来，一边往自家分到的房间去，一边止不住地回头，生怕郁松棠没跟上。

热热闹闹的，郁松棠这么些天终于感觉到放松了。

临到门口的时候，郁松棠示意绿云先别出声，跟在自己身后，她蹑手蹑脚地推开门缝瞅了一眼，童烟正翻弄着行李，丝毫没注意到她。

郁松棠一个跳跃搂住了童烟，就像此前的每一次一般。

童烟被突然的拥抱吓得挣扎起来，听见郁松棠熟悉的声音后才反应过来：“你这泼猴！”

郁松棠被她握拳捶胸，也不恼怒，依旧是笑嘻嘻地看她：“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难熬。”正说着，就挽上童烟的手臂，把她拉到角落，说起悄悄话，把这些时日经历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倾诉出来。

尤其是最重要的那件，她见到了卫庭非。

“什么！他也和我们一样吗！？”童烟大惊失色，转瞬又是惊喜。

郁松棠赶紧捂住她的嘴巴，手指做了噤声的手势：“你声音小点，现在可不比在我们自己家里，若是被人听走，还以为我们疯了。“

童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