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
顾及城中之‘人’,让姑娘见笑了。”
在忙?鹤碧音轻嗤,真的不是因为阵法反噬,没法分出余力控制这满城的傀儡么?
“鹤姑娘若有需要,”另一名蓝衣裳的侍女道,“可尽管吩咐我和姐姐。”
“你们是姐妹?也是他的傀?”
侍女应了声是。
鹤碧音看了看眼前的二人,是几乎完全相似、娇俏可人的脸。
要知傀儡的样貌皆由傀师亲手雕琢,整体风格很受傀师本人偏好影响。
她突然想起,自己从醒了就一直在烦心复生这事,都没顾得上看一眼自己如今是何模样,如今内心终于迟来地升起对戚含疏品味的担忧:“给我镜子。”
镜子很快送到了她手中。
看清镜中自己的模样时,鹤碧音悬着的心暂时放了回去。
还好。
这张脸同她以往有七分相似,却不太会让人联想到一起。
要说原因,过去的鹤碧音是泼墨般秾丽明艳的样貌,如今这张脸却是柔和了眉和眼,唇色稍淡,灼眼不再,多了几分清冷散漫之感。
就算放一起,乍一看也会以为是完全不同的二人。
看来戚含疏暂且不打算利用她原本的身份做文章。
“鹤姑娘还有什么需要?”
“无。出去吧,我有事再唤你们。”
所有傀儡都是傀师的眼睛,不管有意无意,鹤碧音一想到戚含疏可能在侍女背后看着她,就感觉不快。
人走了,鹤碧音把玩着瓶中一枝桃花,开始琢磨。
戚、含、疏,她确定自己上辈子没听过这个名字,也没和镜月城打过交道,这人什么时候盯上的自己,她居然半点未曾察觉。
不过这副傀儡之躯,目前也暂未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再说那个卜卦,暂不论真假,麻烦的是站在后面主导的,是人界第一大宗的昆仑。
昆仑的卦,确实大多不准,但难得准了,又准得很不是时候。
她摁了摁额角,五块界碑碎了两块,确实是很危险的境况了。
若真的有所谓人界大劫,上清门作为隐藏界碑之一的秘地,定无可避免。
而随时间往后,说不准昆仑会采取什么过激的举动强逼妖族交出黎川。昆仑的人,个顶个的不正常,发疯是常态,发疯之余还爱带累旁人,就像当初那样。
她确实不可能放着上清门不管,黎川亦然。
戚含疏看似随口,明里暗里却以二者为筹码来作谈判,到底是知道多少秘事?
……真是麻烦。
鹤碧音面无表情揉碎了手里的桃花,她是倒霉到什么程度,才会死前死后都这样操心不得安宁?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鹤碧音见过的那个名为“闾沉”的少年来给她送东西。
稍微提起了鹤碧音的一点兴趣的东西——一把刀。
少年带笑,眼里有点讨好的意思:“鹤姑娘,您看看这刀,刀名凤影,这是义父亲自为您寻的,耗了好些功夫呢。”
鹤碧音并不去理这番说辞,她自顾自抚上了那把刀,黑沉的鞘上烙着一只凤的影子,长两尺有余,宽约二指,抽刀出鞘,刀身雪亮如一泓秋水。
鹤碧音将其握在手里试了试——比自己以前的佩刀“灼日”轻了两分,但已经不错了。
……不知她死后,师兄他们是否代她收回了“灼日”?
那把刀自她结婴便跟在她身边,早已生出了一抹灵,希望师兄能为其寻个好归宿。
鹤碧音正在出神,突然听闻身后有极轻的脚步接近,她心念一动,旋身的一刹手中刀猛地递上来人的脖颈!
闾沉叫这变故吓得“嘎”了一声,然后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而被刀抵着的戚含疏缓缓抬起双手以示无辜:“有话好说,别冲动,我只是来送东西的。”
他手里确实拿着枚墨色锦囊。
鹤碧音并不回话,她的手很稳,刀锋贴着人脖子,却油皮都没蹭破。
她没打算伤戚含疏,只是借机试探一下眼前这个人。
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他太沉稳了,波澜不惊得就像笃定鹤碧音不会真的挥下这一刀,亦或者,就算鹤碧音真的动手,他也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半晌,鹤碧音收刀归鞘,戚含疏状似松了口气:“鹤姑娘,下次可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鹤碧音扯了扯嘴角道:“好说。”
“刀还趁手么?”
“还不错。”
方才一事在两人的默许之下轻轻揭过。
只留一个闾沉望望这个,看看那个,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一下。
二人在桌边落座,侍女上了茶后退下。
鹤碧音没去动,傀儡之身不需要进食,况且有嗅觉却无味觉,尝不出味道,没意思。
鹤碧音开门见山:“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