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虽然早就知道佐易绝非什么等闲之辈，但关山月从未往别的女子身上细想过。

然，这几日流言四起，关山月遭受窥视与窃语的同时，还发现了几次来自女子的尾随。

她从前招摇，做事从不计后果，被诽谤的时候多了，这还是第一次从那一双双美目中看到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她原本没多想，只是今日听了陈乐荣的话，才隐隐嗅到一些什么。正苦于该如何更加巧妙地破解佐易设下的圈套呢，破绽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男女之事她是不大懂的，但此事谁能懂得过快活林的解语姐姐呢？

快活林是盛京最大的青楼，原本绝不是女子轻易踏足之地，但是早年间关山月路见不平追捕一个小贼时曾闯进来过，那小贼料定关山月一介女流不敢进快活林，哪想到她当时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场所，毫无顾忌地就追了进去。这才有缘结识快活林里的许多妙人儿。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如今的她，已经完全了解快活林的营生，也并没有在遮掩自己的进出。

快活林的主事碧水娘子见到许久未见的关山月，喜上眉梢：“关娘子，真是许久没来了，我还以为你当了郡主就不愿意来了呢。”

关山月把一块银锭子放到碧水娘子手里：“我家里出了点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解语姐姐在忙吗？我想找她聊聊天。”

解语是快活林的花魁，已经有了自主选客的权利，但关山月她是从来不拒的。碧水掂量了一下银子重量，道：“解语不忙，她还在老房间，我这就带你去。”

“你自忙去吧，既然是老房间，那我熟的。”关山月摆了摆手，碧水就笑着退去。

关山月轻车熟路地来到解语门前，礼貌地敲了敲门。只听屋内一声婉转的女音传出：“是月牙吗？”

关山月怔了片刻，好久没人这么叫她了。她调整好情绪，笑着推开门：“这都听得出来？”

解语放下正在描丹青的笔：“这么礼貌又不带一分欲念的敲门声，只有你了。”

关山月合上门，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还是解语姐姐这里躺得最舒服。熏香也没换，还是解语姐姐品味高雅啊！”

解语看了她一眼，笑道：“不必恭维我了，我能不知道你是有事找我？”

关山月嘻嘻一笑，翻身趴着看她：“解语姐姐果然是朵解语花！”

“是为了你的赌约来的吗？”解语拿起刚作的画，轻轻吹干了墨迹，这是一幅山水图。

“也可以这么说吧。”关山月盘腿坐起，“解语姐姐，你知道佐易吗？就是大理寺卿的胞弟，佐易。”

“那不是你的小情郎吗？”解语捂着嘴巴笑。

关山月皱眉：“解语姐姐，可别开玩笑了。”

“你是想问佐郎君的什么事？”解语把画作放回案上，与被临摹的那幅放在一起。

“解语姐姐肯帮我吗？”关山月把她的画作拿起来，细细看了看。

解语道：“你看得懂吗？”

关山月看了看解语的作品，又看了看临摹的原作，道：“我自然是看不懂的，但是像不像还是看得出来的，解语姐姐的这幅画，简直比那原作还要传神，日后不在快活林了也能靠卖画为生呢！”

“就你嘴滑，是跟枇杷学的吧？”解语收走画，又放回案上。

“这你也能猜到！？”关山月故作震惊，“那解语姐姐，你帮不帮我嘛！”

“别人我是不帮的，谁让你是小月牙呢！”解语起身，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匣子，“你那些个不入耳的流言一传出来我就注意到了，早帮你探查清楚了，就等你来找我呢。”

关山月看解语把匣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叠山水画作，便殷勤地起身帮她把新作的这幅拿了过去，讨好道：“还是解语姐姐最懂我啦！”

解语把画作收好，放回柜子，又将原作挂起，这才进入正题：“在这快活林，多的是没皮没脸的人，也多的是要皮要脸的人。那些个世家子弟、官宦人家来快活林时，多少想保留一些在外头的脸面，多是走的后门，进楼之后也多是躲在雅间内，不让外人知晓，佐易也是其中之一。”

“他竟然连快活林里的姑娘都不放过！”关山月握紧拳头。

解语好笑地看她一眼，在外人眼里，快活林里的女子才是最好拿捏、玩弄的，也是最不用负责的，她倒好，猜到佐易染指过外头的良家女，竟然反而觉得他会放过快活林里的姑娘。

她笑道：“小月牙，你搞错顺序了。”

“什么？”关山月反应过来，“你是说，他是先欺负了快活林的姑娘们，之后才去欺负别人的？”

解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也许最初是从快活林或者别的青楼开始的，但是这几年，他也依旧是我们的常客。”

关山月捏了捏拳：“无论是什么顺序，都不可原谅！”

解语不置可否地倒了一杯茶：“快活林里的姑娘接客是正常的，你不必如此，姐姐妹妹们若如此看不开，早活不下去了。”

虽然这里的姐妹多数最初都是被逼无奈，但这么多年过去，早接受了世事不公，也就这个小丫头还愿意将她们看做平常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