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关山月停住，回身惊奇道：“你不会？”

想了想，又对自己道：“也是，不是所有女孩都要精通琴棋书画、女红描红，男子不会打猎射箭也是正常的。我觉得简单不代表所有人都要觉得简单。”

她朝柳叶舒一笑：“抱歉，是我大惊小怪冒犯了。”

柳叶舒暗淡的眸子缓缓亮了起来，踌躇半晌，开口道：“没事的，谢谢。”

关山月回忆了片刻，道：“以往几年确实没看见你，这是你第一次来春猎吗？”

“是的。”柳叶舒说得十分认真。

关山月轻轻拍了一把他的背：“那你明天要睁大眼睛了，今年的春猎绝对是这几年最有意思的，不让你白来！”说完她就摆了摆手，不等柳叶舒的回应就径自走远了。

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柳叶舒抬头望天，一轮明月升上天幕，在逐渐浓稠的夜空中散发和暖的光芒。

月色真美。

一夜好眠，寅时，外头已经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关山月起身，甜瓜把洗漱的用品端上来，葡萄扛着关山月的弓和六筒箭矢：“郡主，这些箭行吗？”

关山月利索地穿衣，道：“还是多拿一些吧，不够了来回拿一趟也浪费时间。”

一个箭筒能装二十支箭，六个就足有一百二十支，葡萄顿了一下，道：“哦，不止这些，还有十二个已经在惊羽身上了，这六个是放不下的，要你自己背的。”

关山月洗了把脸，道：“惊羽力气不小的。”

葡萄挠了挠头道：“不是怕惊羽力气小，是马鞍小，枇杷不让我绑了，她说绑这么多箭矢郡主你不好坐。”

关山月道：“行吧，那就这样。”

吃了早饭，准备完毕，已有天光熹微。

营地传来号角声，关山月上马，朝集结地走去。

佐易骑马追上她：“山月，你可准备好了？”

关山月指了指背后的六筒箭矢，朝他嘿嘿一笑，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那么多箭矢……真不是一般女子背得起来的……佐易怔了怔，看向不远处的柳昱辉等人，这场比试，结果似乎真的变得难以预料了。

萧昊清此时也在马上，以往每一年的春猎，都是以皇帝的朝天一箭开始，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来的这许多年轻人中，只有关山月一位女子是上场的，年轻男子们大部分是在场上，所有人加起来虽然比往年多了许多，也不过四十人左右。剩下的众人竟是都留在了营地的观礼席上，等着围观赛况呢。

萧昊清扫视众人，见众人都蓄势待发，他拉开弓弦，将箭矢直指天幕，随着一声破风之响，随着箭矢飞出去的，还有一匹棕红色的骏马。

众人哗然，虽然理论上陛下射出箭矢，就代表着围猎开始，可以往大家都是等陛下身边的岩大统领亲自说开始了才敢出发，这关山月竟然如此大胆！

岩元枫一时也愣住了，他刚要喊开始，便听陛下亲自道：“都愣着做什么？去啊。”

一时间尘土飞扬，跑在前头的关山月勒马停下，站在林子前，大声喊道：“我不占你们的便宜！快点！别耽误我时间！”

马蹄声震动着地面，接近林子时，林中飞鸟四散，有三支箭矢同时飞出，齐齐穿过飞鸟的胸膛，其中一支竟然一次性射中两只！

众人同时看向收弓的关山月，那三支箭矢皆是同时出自她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可谓英姿飒爽！

一时间技惊四座！

观礼席上的周君怡目瞪口呆。这，这，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柳叶舒也愣愣地看着关山月，心中久久难平。

萧昊清回到皇后身边，道：“如何？”

皇后摸了摸小公主的头，道：“且再看看吧。”

萧绾抬起头，天真道：“母后，那是宣宁姐姐吗？她好厉害！”

上场的年轻人没有比关山月更加熟悉这片林子的，以往每年大家都专注狩猎，只有她年年来此闲逛，虽然三年没来，但是哪棵树有树洞，最容易藏动物，哪块地最隐蔽，最适合筑巢穴，哪里的水是小动物们最爱喝的，哪条路是受惊后最容易去的，她早就摸了个透彻。

林子里捡猎物的内官从来没有这么忙碌过，刚开始，他们还较为敬业地及时将猎物送到观礼席前，由大内官报数：“宣宁郡主猎得——野兔一只，嗯？又一只，嗯？你这个也是宣宁郡主的？”

后来，他们就改为每一刻钟送一次，统一报一次。

即便如此，关山月的成绩依旧遥遥领先。

柳叶舒看着自家兄长的狩猎数，已经被关山月甩开甚远了。他强抑住心潮涌动，却是为着那一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