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烟
想要质问,但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妙愉慢慢醒转,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化不开的黑暗,隐隐可见头顶刀凿斧刻的痕迹。
心里有一瞬间的茫然,今夕是何夕,她又身在何处?
有人端着烛台靠近,昏暗的火光下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许妙愉心里一抖,彻底清醒,来不及思考就撑着手臂往后缩去。
那张脸普普通通,不算英俊也不丑陋,放在大街上不会让人多看一眼,可是眼里的淫邪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竟然是昨天想对她不轨的男人。
我到底在哪里,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禁手脚冰凉,低头看到自己仍然穿着昏迷前那套衣裳,整整齐齐,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从她身后绕过来一只手,温暖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掌心粗砺的厚茧轻轻擦过她娇嫩的肌肤,引得一阵战栗。
“没事,我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将她抽出自己的手的冲动抑制住,紧接着,那只手掌又移到了她的胳膊上,稍稍用力,将她拉了起来。
起身之后,她的视野瞬间开阔了不少。
余光瞥到,她正身处一间昏暗无窗的石室之中,男人手上的蜡烛是唯一的光源,照亮了不远处几张陌生的面孔。
他们或躺或坐,身上都有伤,为了包扎伤口,有些直接袒胸露乳,许妙愉哪见过这般情景,尖叫一声向后退去,脚却踢到了什么,像是个人。
她低头一看,清秀的面容,丫鬟的打扮,不是紫苏又是谁?
她急忙要蹲下去查看,胳膊上的那只手却没有松开,将她牢牢缚住。
“她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许妙愉轻咬下唇,没再坚持,就在这时,那几个包扎的人被她的声音吸引,视线移了过来,愣了片刻,喉咙里发出暧昧的笑声,其中一人言语粗鄙轻浮道:“果然是世家小姐,和我们那些婆娘就是不一样,景兄弟,你艳福不浅。”
什么?
许妙愉闻言瞪大了眼睛,她不知所措地看向胳膊上那只手的主人,那人却将她拉到了身后,阻隔了那几人的视线。
许妙愉忍无可忍,轻捶景珩的背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讲清楚。”
“呦,小丫头还有点儿脾气嘛。”又是先前那人。
在他的言语调侃下,许妙愉恼恨不已,就连景珩脸上也呈现出窘迫的神色,这时,许妙愉不认识的一个人走了出来,沉声道:“行了,少说两句。”
这人显然是他们的头,他一开口,几人都噤了声,唯有端着烛台的青年冷哼道:“还以为是什么贞洁烈女,原来不过是个和人偷情的□□。”
他话音未落,一柄长枪直射过来,深深插到他鞋尖之间的地面,离他的鞋尖不过一直的距离,要是再近一点儿,将会贯穿他的脚。
这回别说是污言秽语了,青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景珩握着许妙愉的手,慢慢走到青年跟前,将插入地面半尺有余的长枪拔了出来,枪头上挑,直指青年的喉咙。
其余人见状,不管是坐着还是躺着的纷纷起身,原来看热闹的神色早已不见,各个焦急得不行,连忙劝道:“景兄弟,息怒。”
还有人对已经吓傻了的青年喊道:“少主,您快道歉啊。”不过青年显然已经不能做出反应。
听到这个称呼,许妙愉眉头一皱,她看向刚才那个一句话就让其他人都噤声了的中年人,此刻那中年人反而是唯一没有出言劝阻的。
她眼珠一转,因青年的话而升腾起的怒气渐渐平息,捏了捏景珩的掌心,柔声道:“算了吧。”
景珩惊讶回头,实在没有料到娇蛮任性的许妙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识大体”起来,不过他还是依言将长枪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许妙愉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到青年面前,扬起素手,重重落下,啪地一声,声音之大,其他人都忍不住为之一抖,仿佛能感受到那疼痛。
青年被这一巴掌打清醒了,怒不可遏,抬手要还击,许妙愉见状,一下子就钻到了景珩身后,青年看到景珩那张冷脸,悻悻又把手收了回去。
这时候,许妙愉又从景珩背后探出个小脑袋,狐假虎威道:“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再口无遮拦,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一场对峙就这么结束,又回到一开始的话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妙愉到现在都还有点儿懵,她记得她昏倒前看到紫苏和秦瓒都被迷晕了,而弘真还好端端地站着,那幕后黑手就是弘真,而这个地方,多半就是暗道里面,可是弘真和秦瓒却不见了踪影。
景珩仍然握着她的手不放,从最初的羞怯,到现在的习惯,她已经不会再难为情。
她看得出来,景珩和这些人的关系非常微妙,不像是单纯的胁迫与被胁迫,更像是合作,可就算是合作,也是信任基础极差的合作,一碰就碎。
正想着,弘真出现了,有皱纹的脸上依然古井无波,略显凌乱的步伐却昭示着他的不平静,“他们来了。”
简洁的四个字,许妙愉一头雾水,其他人听了,却无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