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
突然,一道深沉的男音划破夜空,清晰地回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门扉轻启,一道修长的身影伴着夜色匆匆踏入,是萧家四公子萧雍,他的步伐中带着几分威仪又透露出一丝凌乱。
他先是恭敬地向堂上的曾祖母行礼,举止间透露出世家子弟的教养,但当目光转向一旁端坐的萧綦时,他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复杂难辨的情绪,最终还是低声颔首道:“……小叔叔。”
大堂之内,烛火摇曳,将房间内侧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也映照出萧綦那孤高清冷的身影。
他端坐于高位之上,身形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他的神情淡漠至极,对萧雍的话仿若未闻。
叔孙夫人见状,怒气更甚,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威严:“你来此作甚?你那些荒唐行径,已让我萧家颜面尽失,如今竟还妄想提及婚事!”
萧雍闻言,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与不甘:“我怎么不能提婚事?崔氏女原本就是要嫁于我的,她本该是我的妻子!”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朝萧綦的方向瞥了一眼,见对方依旧无动于衷,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小叔叔也不喜欢她,何不成人之美,将她让给我?”
叔孙夫人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茶杯被她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发出清脆的声响。“跪下!”她厉声喝道,“你个不懂尊卑的混账东西!婚事岂是儿戏?你与那崔女既无婚约,她如何能成为你的妻子?更何况,你与那韩玉娘纠缠不清,可有想过后果?可有想过萧家脸面?她不过是个庶女出身,怎能配得上你!”
叔孙夫人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面色涨红如血,一旁的申娘见状连忙上前安抚,拍背递水,满眼担忧。
此时,萧綦正欲开口:“祖母……”话未说完,便被叔孙夫人打断:“不必多言,婚事已定,绝无更改可能!你们若再忤逆,便是要气死我!”
萧綦沉默片刻,最终无奈妥协:“一切听从祖母安排,孙儿告退。”言罢,他起身离去,经过萧雍时,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终究不过是个草包。
……
夜色已深,萧徴悄然回府,未及更换衣裳,便匆匆赶往墨阳舍。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踏入屋内,只见一片漆黑,静谧得令人心悸。唯有萧雍一人,静坐矮塌之上,周身环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与颓废。
“四哥!”萧徴轻声呼唤,心中满是担忧。他们自幼相伴,她还从未见过萧雍如此模样。
萧雍却仿佛未曾听见,依旧静静地坐着,仿佛与世隔绝。
萧徴心中一惊,快步上前,柔声道:“四哥,你何必如此呢?我来时,听侍女说起,你今儿忤逆曾祖母了,曾祖母发了好大的脾气!你即喜欢那韩姐姐,又何必为了崔女惹得全家不快。四哥,你且放心,我和母亲都支持你娶韩姐姐!”
月光稀薄,洒在萧雍紧锁的眉宇间,为他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沉。提及韩玉娘,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而遥远,仿佛穿透了时间,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母亲温柔的叮咛着他,她曾告诉他韩玉娘将会是陪伴他一生的妻子。然而,曾祖母寿宴上的那一幕,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割裂了所有美好的幻想。
那日的甜汤,甜中带涩,喝下之后,萧雍的世界便失去了色彩。他清醒地意识到,这一切都是韩玉娘的精心布局,为了留住他,她不惜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韩玉娘身份不显,却到底小意温柔。与他来讲,当个妾室足矣,正妻的体面,她还远远不及。
后于院中偶遇崔昭训时,她身姿绰约,眉梢眼角皆是风情,一颦一笑都美的令人移不开眼。萧雍才恍惚明白,什么是一见倾心,也不过如此这般了。
萧雍曾想过,他会将崔昭训娶回家中,与她举案齐眉,两情缱绻。即便心中对韩玉娘尚存一丝愧疚,他也愿意给她一个名分,让两人都能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然而,命运却与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他的妻子要嫁给他的叔叔,这岂不是笑话!萧家的任何一个人,居然都可以轻易欺辱他到这般田地!
愤怒与不甘在萧雍心中交织,他的表情逐渐变得阴冷而决绝。
坐在一旁的萧徴感受到了这股压抑的气息,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不安。但当萧雍再次开口时,语气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那是一种深不可测的平静,让人捉摸不透。“阿难,你无需为我担忧,我认定的人,谁也别想夺走。”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落下。
萧雍桌下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他内心的挣扎与愤怒愈发深厚。萧雍深知,他需要时间,需要耐心,去布局,去反击。他习惯了隐忍,但这一次,他要让那些曾经欺辱他的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萧徴望着四哥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不明白,为何短短几日,四哥就变得如此陌生,仿佛一夜之间,他所有的温柔与和煦都被莫名所替代。
……
另一边,崔家的庄子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宁静。崔昭训站在庭院中央,面对着刚从奴隶场中解救出来的众人,她的声音温和道:“你们已脱离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