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贺阳前辈，排球是讲究配合的运动。”

“贺阳，我觉得你不适合白鸟沢。”

“贺阳，你先暂停部活一个月吧。”

趴在桌上浅眠的你刹那间被窗外刺眼的阳光吵醒。

失去后羿的第一天，想他。

七月，正值盛夏。干燥的热风卷起阵阵蝉鸣，每一只蝉都在争奇斗艳，歌声嘹亮，几只麻雀在窗边不停扭转着身躯，舞姿动人，它们好似在用生命为毕业生送上一场热烈的欢送会。

只可惜，媚眼都抛给了你这个瞎子看。

因为，你不是毕业生，只是一个苦逼地准备期末考的国二生。

而且，昨晚你熬到了今早六点。

请放心，不是为了学习，单纯是为了游戏，输了一个晚上的那种。

眼下浓重的黑晕不是黑眼圈，是你黑化的烟熏妆。

无烟熏，不黑化。

想起游戏你就止不住郁闷。昨天，不，今早，实话实说抛开你打得菜这个事实不谈，难道那个叫做KODZUKEN的家伙打辣么厉害没有一点错吗？！

诡异的是，无论换什么在线游戏，你都会匹配到对方。

两个像素小人在游戏界面好几次面面相觑，然后，对方把你所谓的尊严啊努力啊按在地上摩擦。

到了最后，迟钝如你都能看出对方在很努力地试图输掉一轮。

只不过，天真的孩子显然不了解人类这种物种的游戏水平下限能有多低。

有一把甚至对方根本没有动，然后——

你被自己射出的子弹从背后正中脑门。

好消息，你首次爆头了。

坏消息，爆了你的头。

多年前的子弹果然会正中眉心。

屏幕黑掉的前一秒，你甚至从对面两个小黑点的眼睛内读出了震撼。

见笑了。

虽然游戏对你不够温柔，但岁月对你更是残酷。

比如练习时长明显超过两年半的你，结果却遭遇了暂停部活，乃至退部的大危机。

终究是兰因絮果，不似当年情深义重。

【玩家，需要我提醒你，是你主动申请退部吗？】

唯一被时光温柔以待的就是01了吧，瞧瞧，还是一脸找死样，和当初一模一样。

【……】

好吧，是你申请的。

但这次你愿意举起双脚发亖，真的不是你的问题。

国一刚进来的时候，你就在一与爷爷的劝说下加入了白鸟沢的女排。

两年过去了，经过日积月累的观察和亲身经历，你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所有需要和人类交流的活动都是狗屎！（怒音）

和之前单独和影山或者牛岛练习的时候完全，完全，不一样！

人一多P事就多，再加上一个传统，威严，讲究的教练。

心态直接一个宇宙大爆炸。

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想要下载反诈App。

好在，后来你放弃了，安心当了两年替补，有时cos一下发挥不稳定的关键发球员，然后上场play。

自从学会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躺下，整个人都轻快了。

你抬起手腕看了眼不存在的手表，这个点正好是挤在放学之后和训练之前的一小段时间，现在去找三年级的水鸟川队长应该能把谈话时间缩到最短。

不愧是你，平平无奇的时间管理大师。

迈进三年级的走廊没一会儿，你就遇到了一片夺目的、如同升往天堂的金光。

阳光宛若万千道金丝，交织在空旷的走廊上，轻拽住了试图离开的人们，比如——想要逃却逃不掉的你。

“小智，拜托你啦～真的，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命运的两只大手如同宫斗剧里的白绫，死死地缠住了后颈，强烈的窒息感让你不得不翻起了白眼。

好强的性缩力，性命的性，缩短的缩。

注意看，这个拽着你的人叫小美……

搞错了，再来。

面前的人叫熊川蜜璃，女，三年级（3）班，白鸟沢初中部女排正选，副攻，为人最靠谱的地方就在于她的不靠谱。

半个月前因为游戏抽风，在你不得不去“助人为乐”的时候，也是麻烦她帮你交的退部申请。

此时的你还没有深刻意识到，敢拜托熊川前辈是一件多么疯狂的事情。

之后的事暂且按下不表，现在最紧要的任务是活下来。

“……熊川前辈，先放手……我快嗝屁了……”

“啊！抱歉！小智～”

在熊川蜜璃松开手的瞬间，你的黑眼珠立马翻了回来，扫射了一圈，瞄准，狙击，就是现在，出击！

大脑紧急对双腿下达了八百里加急的任务。你的长腿表示收到，长腿一迈就想跑，风风火火开摆臂。

你摆，你摆，你摆摆摆……

1分钟过去了，

你还在走廊。

奇怪，难道是错觉吗？还是因为刚才的缺氧？今天的走廊似乎很长很长。

【“醉酒的蝴蝶buff”生效中，随机降低逃跑成功率，迷路概率增加。】

好的，错的不是你，错的是这个游戏。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