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个晚上,琢磨母亲话里有点催婚的意思。
她一时就不急着吭声,而是打了一大段报告才停下来,说:“爸爸他年轻时应酬多了,这些年骤然遽减,到现在也没缓过来呢。妈你退休后有时间了,我带你俩出去经常逛逛。”
朱母停顿一下笑了笑:“我也不是催婚。”这话一出朱妏妏心想后头必然是老生常谈的催婚戏码。
朱母的意思无非是她和朱父不能常伴身旁,朱妏妏只有找个可心可意的人,今后身体若是有点意外,人家也能及时地在身边伺候。
朱妏妏就笑,捶着腰酸背痛的颈肩:“这世上哪有比爸妈还好的男人呢。”
朱母一听这话一时也说不出反驳的理,想了半天才道:“今天我听你谈阿姨说,民民缝针技术很强,很被教授领导看中。”
朱妏妏说:“他从小替他妈妈修补各种东西,那手巧是自然的。”
朱母趁势添油加醋了一把,她在外头表现得风轻云淡,不在乎女儿未来结不结婚,甚至大大表现通情达理的方面。
内心看着一个个同事的孩子成家立业,朱母嘴上不说,心里别提那把火有多旺:“你和民民当真没联系了。”
朱妏妏点点头,继而打破母亲心里最后一丝幻想:“他是学医的,最好选个工作清闲的女朋友,未来孩子有照应。我这替人打杂的命哪有休息时间,你看谈阿姨这几年还有没有跟你提起这茬子事了。”
朱母彻底一言不发,心里也觉得朱妏妏言之有理。
结婚生小孩顾虑的事太多,她也曾经历这么段人仰马翻的混乱时日,感同身受,才能理解谈母有时候的瞻前顾后。
朱妏妏担心一提到后代,这话题更要滔滔不绝没完没了,正准备应付几句把电话挂了。
朱母那头连忙止住她:“你们公司的男同事呢。再退一步说,上回送你回来那男的呢。”
朱母意有所指的此男,是附近某所百层楼高的企业公子哥。
这一大片成群的都是身价不菲的人,乃至于看到豪车名牌穿梭眼都不必眨一下。
朱妏妏和女同事经常在楼下的咖啡厅消磨午休时光,时而聊天看手机,时而端着笔记本敲敲打打,免去在办公室遇见主管敲打审问之苦。
夏季闷热多雨,雨一下就是来势汹汹的劲头。
朱妏妏和同事本意只是在玻璃门口观雨,一群年轻的女人说笑不停。其中的朱妏妏一件深蓝柔软质地短袖配一条蜜色米白裙子,胸前挂着工牌,她正下意识地把头发一块撩到一边解热。
做了一半,发觉自己这是头刚刚齐肩的半长不短的头发。
门前的黑车飞驰电掣经过,溅起的水花险些扑向她们的裙角,一群职业女性尖锐咒骂着,往后弹跳。
那位豪车的主人当晚要了朱妏妏的电话号码。
朱妏妏刚开始以为是杀猪盘,待对方哭笑不得地自证后,又疑心对方是广撒网。
朱妏妏大学见识的有钱人不少,对于这些有丰厚家财的公子爷早已祛魅。何况同龄的办公室男女都待遇不错,薪资甚高,肉眼可见的大有前途。
看着接连几个女性友人和同一阶层地位的男性找对象,她们话很直白:“我们自个赚得也不少,过几年还会更多,何必去找不学无术的草包受气,自个开心最重要,地位平等才有爱情,只能讨好男人的爱情去他的吧。”
朱妏妏深有同感。
这位豪车少爷与她关系不了了之。但小区从此诞生这么一桩传闻,朱母肩负街里邻亲断言朱妏妏会找个好人家的压力,倍感头痛。
朱母临近退休工作清闲,每晚在阳台喂虫子吃,当下又被叮了好几口,啪啪地拍死那些不识好歹的蚊子道:“你上面左右有个表姐顶着,回去见你叔叔婶婶还有话说,哪天你姐姐也……”
朱妏妏忍不住咳嗽,好容易正经地清了清嗓子:“我和表姐都这么听话了,每一步遂着你们大人的心愿走,结果你们还不满足,这做女儿的也太不容易了。”
朱母不做声了,自知理亏矮了一截,忍不住把嗓音放低:“妈妈错了,以后不催你了。”
朱妏妏心说,该催还得催。
朱父的声音从旁边窸窸窣窣地响起,刚开始冒了句“你们谈什么呢”,朱母拿着听筒瞧了他一眼继续说话。
这回朱父听清了她们的最后一声交谈,眉头一皱重重地感慨一声:“可不是,至少妏妏没像那个蒋医生的孙子,好好的苗子,说折了就折了。”
朱妏妏许久没听到关于这人的事情,低头在明亮的光线下修稿,什么话也没说。
倒是朱母低哼了一声,以前对蒋鹤贤态度甚是温和的她,如今也有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朱母替蒋老师愤愤不平:“费尽心思教出的孙子怎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一个人说堕落也就真堕落了。”
前两年有一年她有节假,和朱妏妏在外边旅游,看到甘愿给别人当导游的蒋鹤贤,这男人竟然对退学一事毫无廉耻心,朱母回来后就再也不惦着这个不求上进的男人了。
朱父听朱母道了这么段奇缘,感叹了一声又说:“你们当时怎么不跟我说起这事。”
朱母没理插科打诨的朱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