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二回《天祥十九侯女归都,冬月初……
肉,痛饮其热血。
落叶诸人面对这队轻锐的态度总归是和方涵有所不同,彼时年轻的镇北武平侯本人与镇北军已至城门前,纤长的手指一拽缰绳勒停战马,君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缓缓声起的军乐仪仗,落叶几人立时下马几步行至侯女跟前,作揖俯首以礼待之。
“臣——荆州王世子落叶/建威将军付骁代朝中诸臣迎镇北武平侯凯旋!”
“臣太史丞萧子桓,代萧家族人迎侯女凯旋!”
萧子桓的声音紧随落叶与付骁之后,他此行便是代萧家在雒阳的族人来迎侯女,就如同裴吟是代他兄长来前头迎接一般。
“小子裴氏子吟,代兄长裴青迎侯女凯旋!”裴吟端端正正地对侯女行礼,而后又解释道,“家兄前日偶感风寒,虽亲至却又恐过了病气给侯女,故而着小弟在前边代为迎之,望侯女见谅。”
镇北武平侯萧子衿与亲卫们下了马,以军礼对面前诸人回以一礼,轻笑一声道:“有劳诸位寒冬风雪之时还在此相迎,萧某此行来去匆匆,怎堪得世子与诸位这般礼遇?快快请起,有话待我等入城避了风雪再说。”
语罢便率先扶起了诸人中大她一辈的周彦辞,而后才将落叶等人依次请起。
在扶起裴吟之时,萧子衿面上笑意比之方才的客套还多一点和蔼,只听她道:“当年在城门前与汝兄长一别时,彼此年纪都尚轻,如今一别五载,再见已是将要成亲之时了,不知靖平兄长如今可好?”
裴吟闻言一愣,正要应话之时却听落叶开口道:“萧娘子这五载来出征在外,雒阳的一些事情到了那边想必也传不真切,在您得到旨意归都的两个月前,裴长公子任职廷尉府左监的诏书就下来了,今后您二位同朝共事,有什么趣事想问的,找他就是。”
说完落叶便抬手一指众人身后那辆马车,只见萧子衿笑意更甚,轻声道了句“失陪片刻”后便径直往那马车走去,裴吟连拦都未来得及,就见那侯女一把推开了马车的小门钻了进去。
“诶!这不合乎礼!”
裴吟的呼喊随着寒风落雪飘进了敞开的车门里,车厢暖炉升起的暖意与呼啸的寒风对冲,融化了萧子衿颈子上的几点落雪,化作水露沁湿了她的衣领。
一双能摄人心魂的桃花美目带着错愕的神情撞进了萧子衿的眼中,俊美无俦的面庞在车内烛灯的映照下好似那最上等的美玉,叫人极想探手抚摸,因着侯女的突然闯入,那白皙的脸颊似泛起了一点薄红。
当年在城门前赠簪送别的世家长公子今时已二十有二,是男子最年轻气盛的年纪,在当年一众同龄人里就被称作新秀之才的人,如今更是风姿卓绝,无人比及。
一对俊秀剑眉下桃花美目似勾非勾,薄唇红润宛若涂脂,看遍周身全无一点病气,只看上去有些疲惫,故而这般能称得上美艳不可方物,叫人不敢接近的美貌在几分弱气的衬托下,竟有些不可言说的意味在里面……
“咳,侯女……这是在作何?”
裴青回过神后轻咳了一声,阻止了萧子衿深想下去的路,面上的薄红却仍未褪下,似是要待对方回答后才会渐渐消去。
“没什么,看看自己未来的夫君而已。”萧子衿别开眼,却并未起身离开,“婚期虽还未定,但依着我朝男女婚姻礼法,你我相见并不妨碍。”
“更何况,卿今日抱病,本该好生休养,却仍携兄弟到场相迎,如此有礼,自当来看看,当面谢过,不算失礼。”
裴青看着她也略有些不自在的侧脸,轻轻地笑了一声,一抬眼看见她发顶上还未化的落雪,鬼使神差一般抬手抚了去。
指尖抚过青丝,触碰到了一瞬凉意,很快便随着他的体温消融了。
经年一别,五载未见,当年老侯爷灵前初见时还未及他肩头的小侯女,今时看来就跟他差一个头了。
五载的战场风霜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要说有的话,那便是风吹日晒而微微变深的肤色,即使如此也遮不住她那天生自然的远山秀眉,眉下那双眼尾上挑的杏花美目也被衬托得更为澄澈明亮。
她在来时应是为了面圣所以特意收拾过自己,青丝齐整地梳成一个发髻用嵌着墨玉的发冠和一支银簪冠好,发丝间留着一种草药的清香味,裴青方才抚过其间的指尖也留下看一丝余香。
只见她面庞干净而无粉饰,那双澄澈的杏花目里暂且没有了任何算计之情,一举一动间武将豪气有余,亦不失名门闺秀之礼。
此情此景正如《诗经》所言:“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裴青收回了手,轻轻一笑,曰:“婚期虽未定,但不妨碍你我相处,为卿拂去肩上雪,邀君同于驾辕行,不算失礼。”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