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四回《君侯裴郎梅园谈心,爪牙之……
也在一点点的被架空,若是被方涵或戚子辽发现他们在暗中与我联络,还同我传了许多消息……”
萧子衿秀眉轻挑,同样天生上挑的眼尾似弯非弯,就着这样相近的距离又往前了半步。
“你说他们会不会像当年的许多小世家一样,被宦官连根拔起,举族落狱?”
裴青闻言神情不变,笑曰:“侯女所虑实属当然。”
“所以啊……”萧子衿又进了一步,见裴青并未后退也不在乎,眸中笑意更甚,“与其同一个本就在风口浪尖上的家族,谈一个半点好处都捞不着的合作,还不如去跟我的族亲们好好商量,看看他们能不能看在我能保住他们在贵族中的地位和家族安宁的份上,帮帮我这个年少的家主。”
裴青闻言若有所思般地垂下眸子,片刻后又抬起来,道:“唔……不成,按着萧御史的性子,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听你的话,毕竟他为长辈,汝为子侄,便是地位悬殊至此,萧家也总归不是你的一言堂。”
萧子衿忽地变了脸色,退后一步怒道:“这也不能用那也不能成,这进退皆是坎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金听闲抓来审一顿,然后把他家和驻地的牢狱都翻个遍罢了!”
言罢,萧侯怒而甩袖,转身欲走,裴尉监见状急忙上前阻拦,还不忘撑伞过去替萧侯遮蔽风雪。
“这可使不得!”裴青急声劝道,“说来萧侯叔父即便不是真心听君之言,也会多少看在您的面子上提一嘴,若萧御史怕随便一声回答您会不满意,也会象征性地查些寻常人问不到的事。
更何况萧御史本就是朝中重臣,便是此时过问萧侯兄长之事,方常侍与戚常侍也不会说什么,反而会默许他们此举,托萧御史带些假消息给您!”
侯女停住脚步,闻言又问曰:“可方常侍二人又不是傻子,若他们疑心我有暗棋,反传真消息于我,届时真作假又当如何?”
裴青道:“方、戚二人向来自大,若真如此那何不将他们的疑虑变真,叫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萧子衿起了兴趣,道:“明走萧棋,暗走付兵?”
“侯女实乃高见也!”若非裴青手上还要撑着伞不能抬手,否则光是听他的语气都得向侯女行个大礼,才能表示对侯女的钦佩。
“既是如此,那……”
萧子衿顺着话头欲还要说什么,唇角边却突兀地泛起了一抹笑意,叫人有些不明所以。
裴青还未说完的话也因此停在了嘴边,只看着她面上的笑意越发明显,最后竟是直接放声大笑了起来,寒风呼啸紧接着从众人的衣襟间刮过,惊得一旁的小黄门连连后退几步,险些摔在了雪地里。
他并不明白萧侯与裴监的那番谈话到底是何意义,也不明白萧侯为何突然发笑,只觉得这女人在这旁若无人的放声大笑实在是有失仪态,看着跟冷宫里那些疯了的宫人无甚差别,哪还像个贵女呢?
却见侯女好容易止住了笑,复又望向一直在为她执伞挡雪的裴尉监,抬手欲拍其臂,忽又觉不妥,便只探手在裴尉监衣袖间滑过一瞬,朗笑曰:“靖平兄长真乃妙人也!”
裴青彬彬有礼的回以一点头,笑道:“能为侯女效劳,乃青之荣幸。”
侯女闻言却摆了摆手,面上笑意仍不减,道:“可惜的是,本侯现下还真没有跟付氏联手的准备。即便是有,长公子想与本侯为伍,光如此可不够,还需有投名状才行。”
末了她又忽然看向裴青的脸,略带戏谑的又加上一句:“可是寻常的投名状也打动不了本侯,长公子也并非是常人,若是一时寻不得合适的投名状,以长公子的风姿容颜,也可代其明志,如何?”
裴青轻笑,抬步朝萧子衿走进了几分,像先前一般再度俯身至侯女耳边,轻声道:“这可怎么办呢?青一时还真难寻到侯女满意的投名状,但侯女声名在外青又实在仰慕不已,若侯女肯怜惜青这身皮囊,青便将自己算作礼物献给侯女也罢。”
裴长公子的声音悦耳如山间琴音,此番亲近距离下听来更是动人,鼻息间的热气打在萧侯耳边细腻的皮肤上,融化了寒风从身后吹来的冷意。
萧子衿偏过头来,两人的气息在这亲昵暧昧的距离里相互碰撞、融合,近乎要冲破了礼仪的束缚。
侯女轻轻启唇,似要对此做出回应,还未等她开口说什么,长公子突然敛了笑,余光瞄向不远处仍凑着脑袋听他们讲话的小黄门,道:
“方涵有一个小癖好,就是喜欢偷听别人说话,不论是嫔妃间的私房话,还是朝臣间谈笑声,亦或是哪对野鸳鸯的私会,只要他想听,便会让自己手下耳力最好的人跟去,而后将说话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换言之,我们今日说的话或许在今日午宴结束后,便会全进方涵的耳朵里,细细想来可恶心的很。”裴青说到这状似不悦地皱了皱眉,“巧的是青与这小黄门也算相识,每次看到方涵跑我家附近时都能看见他,今时他自己跟了过来,说不定是想告诉侯女什么事呢?”
“是以……青知侯女有怒难疏解,便将其耳目带至此处,侯女若是想知道些什么,或者是……杀了,平一平您心里的火气。”
“悉听侯女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