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二十回《翻案序幕正式揭起,疾风……
书接上回。
“第二份物证,就是那半封血书。”
秦怀之说道。
“血书所用的布料是十多年前在扬州时兴的丝绸,上面的菱纹迎春花是双面绣,十多年前,在扬州能将双面绣做到如此境界的只有寥寥数人,其中最负盛名的当是云县林氏的三娘子,林灼华。”
在叙述一桩旧案的疑点上突然横叉进一个八竿子也搭不到的人,众人不解其意,但打算先听下去。
“十七年前,也就是天祥二年,扬州云县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云县林氏上到八十岁的老夫人,下到三岁稚儿,在一夜之间无一例外,全被人杀了,唯有当时随友人在外远游的林三娘子林灼华幸免于难。”
“此后不久,扬州四县遭匪寇劫掠,林三娘子失踪,林氏灭门案也被搁置待查,而后匪寇扫清之时,曾有人进言说要重启林氏案的调查,但由于案发前扬州境内就已有流寇走动,此案在案发后不久被一同定性为流寇作案。”
“当时负责此案的县令,正是在金家四郎弑父杀兄案里的死者之一,金言鼎。”
一语说罢,朝堂中不明真相者大惊,窃窃私语声在角落里升起,知晓其本相者却始终缄默不言,各怀心思地打量着周围的同僚。
秦怀之没有理会那些讨论声,只稍稍提高的声音,接着道:“没有人知道林三娘子最后去了哪里,有没有回到扬州,也没人知道这封血书是如何辗转到金家人手上的,但本官知道的是,金听澜在当年案发,被叶翰伯以廷尉府名义带入诏狱严刑逼供时,他就已经将此案告诉了当时审讯的人员,除此之外还包括谯县的农田案和许家妇杀夫案,并为其指明证据所藏之地。”
“但当时的审讯人员非但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更在前去金家府邸二次搜查时将找到的证据藏匿!”
秦怀之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冷。
“诸君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当时叶翰伯几人冒以廷尉府名义把嫌犯抓走,廷尉府可以不做计较,但他们接手了廷尉府的工作,却将案情隐瞒不报,删减再三,最后不仅因为看管失察致使嫌犯死亡,还叫这么多的冤案一道了无音讯,导致如今案情扑朔迷离,乱七八糟,这简直就是枉为我朝执法人员,这才是真正的藐视我大汉律法!”
秦大人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厉,他自两年前接任廷尉一职以来,不说有多嫉恶如仇,秉公执法,但也是以身作则,严格要求手下不许懈怠任何工作程序,即使审讯时嫌犯有一点动静都要死死盯住绝不放过。
宦官知道他为官以来的清正守法,在拉他上来后就拼了命的打压他,想让他做个摆设,以此来掩盖他们干的肮脏事,没想到秦怀之退让归退让,等宦官放松了警惕他就在被打压的底线下边兴风作浪,倒也打掉了不少暗线就是了。
现在被翻出来上任廷尉时判的烂案子落到他手里了,想不到你司玉衡平时兢兢业业不上一点架子,我还觉得你比裴青和许临那两个臭小鬼稳重点,谁知道你居然是这种人!这个案子办不好,我秦怀之也要跟着掉脑袋,我才不要!
稳如老狗的秦怀之语气冷冷,神色却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他道:“张御史所言倒也有些不错,本官以为平侯不该把司玉衡私下叫去询问案情事宜,她该把这个渎职之人早早提到我面前来,待审问出案子实情后,就剥了官服该回哪回哪。”
最后一句刚落地,坐在他旁边的太常卿司寒蝉就轻咳了一声,像是在暗示什么,但秦怀之充耳不闻,接着说道:“话都讲到这份上了,那本官还有一起跟本案关联的案子要讲……”
“且慢且慢。”萧子衿笑意盈盈地举手打断秦大人的话,在对方默许的眼神下说道,“既然案情都已经离谱到这个程度了,那么为了能和下一个案子衔接起来,诸位大人且听我一个猜测如何?”
她笑得狡黠,在一群镇山虎似的公卿之中就像一只乖戾的狸奴,不熟悉的人打眼看过去,只会觉得她才是那个不像好人的东西。
对于她的话,刘懿轻点了点头答应了,底下的百官自然没什么意见,萧子衿收敛了下那个不像好人的笑,道:“司玉衡和叶翰伯,以及当时的步兵校尉王兴元狼狈为奸,混淆了常侍和老廷尉的视线导致一个案子收尾得乱七八糟,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连金听澜的死其实也是伪造呢?”
“不可能!”
此话一出,百官里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反驳道:“莫说当时这三人有多大权柄,能做到偷天换日而不见其声,我朝凡服刑囚犯在行刑前都要验明正身,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萧子桓逮到了说话的机会,他在脑子里火速过了下案情细节,出言反驳了对方的反驳:“可金听澜并没有等到服刑的时候啊,他的死是因为牢狱守卫失察,死刑的判决刚下来他就自尽而亡了。”
对方紧接着就接上去道:“但还有仵作查验啊,他自尽归自尽,脸总不会立刻烂掉吧?身上的刑伤也是有记录的。”
“可他们连金听澜是否真的有弑父杀兄都弄得乱七八糟牛头不对马嘴的,那在把人转移前,让仵作对着假尸体验下来也不是难事。”
那官员说道:“你这是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