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二十七回《丰年稻下尸骸做肥,荷……
书接上回。
晋阳军几人顺利跟陈家人见到后,廷尉府二人也抵达了县衙门口。
王言昨天废了老大劲准备的接风宴被裴青礼貌地拒绝掉后,今日仍不打算放弃。
他一大清早就集齐了一大帮子男男女女穿红戴绿地站在县衙门口,锣鼓唢呐加二胡,古琴长笛配洞箫,不知道还以为裴长公子大婚提前了,今天要先在人家家门口搞个彩排。
此时的裴青二人对此并不知情,在来的路上仍在就案情进行讨论,这次来丰县说是两案并办,但关于金家案的诸多疑点仍未理清,陈家案跟这个案子的勾连在确认嫌犯身份前仍旧只是怀疑,算不得数。
在办案人数有限的情况下,他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对方可不会乖乖地站原地等他们来,要束手就擒的时候就喊一句“时也命也”,把罪证交上去后就自己死一个。
“我还是觉得我们不能分开调查。”
许临其实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赞成他们两人分开调查案子,不是说这个计划不好,流程也该这么办,但问题在于他们两人在一块行事,对方有什么动作也会有所顾忌,倘若分开了,这人生地不熟的,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做什么呢?
“靖平,不是我处事犹豫不决,而是此计太耗费心力,如果我们只把重心放在陈氏的案子上面,把赃款的实际来去查清了,陈云敬的冤屈平了,那金听澜的案子也自然就迎刃而解了不是吗?毕竟两案子能勾结一块的源头,都是因为金听闲此人的插足,解决第一个难处,那第二个也见不得难解了。”
裴氏的马车把防寒措施做得很好,即使不用暖手的东西捂着,光关上窗户也很暖和。
但今天这辆车迎来了它职业生涯中最不会用它的两位大爷,许尉正嫌车里太暖和了头晕乎,把窗户开了条缝吹风,裴尉监身带旧伤但人胆子大,开一条缝不够他还要再开大点。
寒风跟车里的暖流对撞然后又跟他俩的脑子对冲,旁边的阿烈看着都觉得有种要得头痛的清醒。
“即使你急着查金听澜的下落,我们也不能分开得这么快,万一打草惊蛇,你小心被他们拐到田里当明年的肥料。”
“如果能这么办那倒也好了,但是两个案子的调查方向不一致,才是我们最耗费心力的地方。”裴青道,“陈氏案是要调查卖官鬻爵的真相到底是何人操控,关在牢狱中的陈云敬是否为真,反而不那么重要。”
“而金家案的重中之重仍在于金听澜的生死下落,只有找到他并证明其无罪,他当年所供出的几个旧案才能有突破口。”
他敲了敲放在桌案上的卷宗,为了能理清思路,他们两个案子的大致脉络写在三片连在一起的竹简上,中间的竹简只有简单的两行字两条线,因排列相近,而隐现纠葛。
“而将这两个案子能勾连起来的关键,就是金听澜突兀的自尽,还有陈氏案恰到好处的转机,这两点加上两位刑犯面貌上意外的相似和丰县两任县令的更替,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让我们得以并案调查。”
“只是这一点勾连太薄弱了,金听澜的生死不明,让我们在机会上已经有了被动,如果我们只是先急于调查陈氏案而忽略了金听澜,那些我们看不到的人就会趁机动手。”
“可是金听闲入都是七八日前的事了,他再怎么神机妙算,也不能在离开前算到这步吧?”许临疑惑道,“你能想到和陈氏案并案调查不也是意外吗?有这道案子就已经是一道保险了。”
裴青道:“即便金听闲现在被扣押在雒阳,但县衙几乎都是他的人手,梁硕也尚分不清敌我,人的思维是活泛的,如今我们能意外发现金听澜和陈云敬的相像之处,从而引出漏洞追查,他们也能利用这点,在这些年的时间对一个许久未现于人前的囚犯做一些改变,从而混淆我们的调查方向,所以我们如果不就案情问题展开调查,只会被拖延得更久。”
“言之也算有理。”许临听后仍皱眉,又道,“但你要分开查案,县衙的人手也仍是要跟着的,我们带来的人有限,晋阳军的人在暗处,轻易不能惊动,如果你在调查金家案里发生了意外怎么办?”
裴青微微一笑,道:“我有靠山。”
“……”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说的靠山是谁了,合着人家侯女派一堆人过来是给你用的是吧?
许临无语,又问:“那那个谁,梁硕呢?你有什么法子试他?”
“让他跟着我走呗。”裴青道,“但是今日得先把陈氏案的审查先过一遍,我们今天是第一遭,声势大一点做做样子,第一步审问过完后再给他们分开来,期间我们带的人手就可以散出去调查路线了。”
“说到这个,追查赃款路线的目标我昨夜拟了几个出来,你参谋参谋,先弄谁?”
许临办事周全,能搜集到眼前来的资料他都不会放过,话刚说出口,他就从袖子里“唰”一下扯出一堆竹简出来,铺到那方小案上去。
裴青:“……”
兜着这么多竹简到处跑,北郊大营的射声营校尉应该您去当,这臂力小人自叹不如。
许临指着那上面一个个名字,如数家珍道:“亭县的县尉祁靳、原县的县令安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