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语气略带威胁。

那两名侍卫相互对视了一眼后，收起武器默默退到了两旁。

谢南意一路畅通无阻，远远便看到太子的房门大开，此刻他正在摔着东西。

屋内的字画、盆栽、茶盏皆被他摔得稀碎，满地都是。

两个姬妾则跪在地上，低着头瑟瑟发抖，而嘉乐公主则站在门外冷眼旁观。

“皇后娘娘。”嘉乐公主瞧见了谢南意，有些诧异她的到来。

“不放心你，便过来瞧瞧。”谢南意低声回答。

“栖梧！”太子看到嘉乐公主与谢南意两人和和睦睦，眼底的愤怒更甚，“栖梧，本太子可是你的亲兄长！你为什么一次次都帮着外人？”

“皇兄！你看看你今日又干了些什么事情？佛堂寺庙此乃圣地，怎是你随意带着姬妾寻欢之地？”嘉乐公主指着地上的那两名打扮招摇，甚至有些衣不蔽体的姬妾，出声斥责太子。

“我可是太子！父皇唯一的儿子！未来大晋的皇帝！这天下都是本太子的，在这区区寺庙里快活一番有何不可？”太子一手撑在书桌上，一手漫不经心理了理自己刚刚因匆忙穿上的衣服，咆哮着说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

不过他前半句所言的确如此，太子周闻允是当今圣上的独子，听闻皇帝是当初登基前上战场的时候不小心伤了根基，便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所以如今他才敢如此胆大妄为，无所顾忌。

“平日你在东宫里多么荒诞离谱，我都可以不管，但是今日在这皇家寺庙里，周闻允你此刻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同意你这些所作所为，父皇这些年就是教你这般好色不分场合吗？”

“铮——”太子闻言直接将一旁侍卫的佩剑拔了出来，剑锋直指嘉乐公主。

“父皇？父皇只会处处指责我，认为我哪里都比不过旁人，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想得到父皇的认可？可是呢……根本不可能！”

他气红了双眼，继续出声道：“只有现在，我才觉得我终于当了一回真正的太子！”

“父皇也是为你好……”嘉乐公主丝毫不畏惧，上前迎上太子指向自己的剑锋，只是她口中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情绪激动的太子打断了。

“闭嘴！我都要被他逼疯了！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为他说话！”

太子通红的双眼中此刻溢满了杀气，握剑的手指也渐渐收紧。

“先皇后的牌位可供在了这寺庙里，太子殿下当真一点也不在乎吗？”一直旁观未曾出声的谢南意此刻终于上前一步，眼神毫不避讳地瞧着太子，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原本还在愤怒之中的太子，几乎就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谢南意一步一步走上前，又开口道：“太子如今在这里行如此之事，先皇后见了想必会伤心难过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太子的脸色。

太子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谢南意大胆地伸手将他举起剑的手臂缓缓拉了下去，嘴里继续安抚着：“太子殿下定不会在此处作出冒犯先皇后，甚至是大不韪的事情。”

“铮——”太子刚放下的手一松，泛着寒光的剑重重落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旁伏地跪着的两位姬妾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哆嗦起来，浑身都在颤抖。

太子低头瞥了一眼姬妾，手一挥怒声命令她们道：“你们俩给本太子滚出去！”

那两位姬妾得令后如释重负，连忙慌乱行礼后跌跌撞撞离开了，看样子似乎被吓得不轻。

谢南意趁此机会朝着站在一旁的嘉乐公主使了个眼色，便一把拽着她离开了。

太子依旧伫立在原地，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出了西院的谢南意忍不住出声提醒：“太子性子莽撞，做事情不顾后果，你又何必执着与他正面争吵？他若是真的气急了，就算你是他亲妹妹又如何？”

谢南意如今算是看明白了，太子恶劣不堪，他刚刚是真的对嘉乐公主起了杀意。

“皇兄……明明我记忆中的皇兄不是这般的。”嘉乐公主眼圈微微泛红。

谢南意闻言摇了摇头，看太子如今这副德行恐怕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想必先前皇帝管得严便一直压着，如今夺了权……

自然是伪装不了一点了。

“若是皇兄能像首辅大人那般明辨是非，才华卓越就好了。”嘉乐公主喃喃自语，话语中流露出对扶光的无尽称赞。

“……”

这话让谢南意有些语塞，她想起今日在自己院子里扶光说的那些混账话，还真是和太子半斤八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