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议
了印证他的话,天上的水镜再次有了动静。
与初次登场时如出一辙的乐声再次响起,昭示着这次的内容。
【上回我们说到司徒樗驾崩,留下年幼的司徒崇继承皇位,但ta年长有功的养男司徒重却对此颇为不满,因此雍国朝堂上首先需要解决的是皇位的归属,而非南方荆扬之地的叛乱,也就是攘外必先安内。】
【这个决定不能算错,毕竟当时雍朝内部的形势十分严峻,雍朝开国皇帝因自身得位不正,为拉拢士族豪强巩固统治,便纵容他们兼并土地,使大量自耕农破产沦为佃客,这就导致皇帝掌握的人口减少,继而引发中央财政危机。】
【那这些被雍帝寄予厚望的世家大族是否起到了应有的作用呢?】
【并没有,甚至因为这些士族豪强生活豪奢耽于游宴,雍朝国内贫富差距进一步拉大,为雍朝的覆灭埋下了祸根。】
卫麟拍案而起:“水镜是什么意思?分明是先帝不修德政引得天下怨望,满朝士人谁没有劝过?符氏当年不就是屡屡上书皇帝爱惜民力,才因政见不合又手握重兵招来忌惮,最后阖族罹难!如今竟说什么司徒氏亡国之因在我等,还有天理吗?!”
卫审的脸色同样不好看,这水镜对世族未免过于苛刻。
相较于卫氏父子的浅尝辄止,燕椿就直接多了:“论及敛财,谁能比得过皇家!司徒氏幛固山林连百姓入山樵采都得交税,后又大兴宫室屡征兵役,百姓苦不堪言,雍朝自亡在司徒氏手中,水镜却只言世家兼并不提皇帝横征暴敛,可见也是个见识短浅之辈!”
“何况朝廷遇到天灾不知赈济,小民土地又值几个钱,卖身给地方豪族好歹还能有饭吃,不至于成了道旁饿殍,如今后人又将亡国之罪扣在豪族身上,皇帝倒置身事外成了无辜之人,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激烈的态度不免引得众人侧目,再一想燕椿身世,又觉得不难理解。
褚川语气平静:“若是各地豪强都依制交税,自然没有许多事。豪强的土地跨县连郡,却不用心经营,只将用作营造园囿。同样的土地,能养活的人反而少了,那些原本能活下去,却因为耕地变作园林活不下去的庶民难道会乖乖去死?”
话到最后,那“乖乖去死”几个字不免透出几分讥诮。
“你!”
“好了!”
燕椿还要反驳,却被符云出声打断,她半倚在凭几上嗤笑道:“皇帝是独夫民贼天下大害,豪强是趴在国家上吸血的蜱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场众人:“……”
你这好像有点太极端了。
燕椿颇为尴尬地找补:“倒也不能这么说,司徒氏为君不正,却不能说所有人都不堪为君,如太宗文皇帝不就很好。”
“好到治下百姓宁愿给豪强当隐户交五成租,也不想承担徭役那种好吗?”
在场众人:“……”
这种海量个例就不要拿出说了吧,怪尴尬的。
褚川道:“上古贤王,唯才是用,禅代……”
符云截断话头:“夫古之让天子者,是去监门之养,而离臣虏之劳也。③”
褚川这下是真无语了,他试图用儒家描述的理想政治生态来劝说符云,至少不要过于偏激,结果符云直接引用儒家的死对头法家的著作,这不是抬杠是什么?
他只好提醒符云:“韩非重刑名轻德化,此非长久之道。”
程复左右看了下,自信满满站在褚川一方:“就目前来说,皇帝制度还是有其存在合理性的。”
这话虽然是在帮腔,但听起来怪怪的,惹得褚川看了她一眼。
符云也就是口嗨,此时被劝便正色道:“你们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