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规啼
顺利,正好省去说辞。
待子规步声逐渐远去,梨锦眼眸未抬,朝空荡荡的屋内自语,道:“回来了?”
厢房安静了片刻,司徒幕从水墨雕花屏风后走出,步子不慌不忙,丝毫没有作为偷听者被发现的心虚。
“那只青雀请求的时候。”
这件事被听到也不算什么,梨锦未言其他,轻哼一声。
话罢,她推开窗,杏眼慢慢扫过青鸟城的一景一物,江府的府邸上空浮起丝缕黑雾及白色丝线状生气。
青鸟确实是真的,不似造假,不过是另一个品种稀少的鸟儿,但对生活环境苛刻,难养,这养鸟人确有几番真本事。
手腕的红痕隐约发烫,这事会和临溪村有关吗?
当天晚上,子规如约来到客栈。
梨锦抬腕,面色如常,露出佩在腕上的葡萄花鸟纹银香囊镯子,里头装着一颗褐色的香丸。
靠近了隐约能嗅到丝丝淡雅芳香。
子规思绪凌乱,不安的心情因此缓解,常年的习惯仍让她不自觉抓紧掌下裙摆。
“枝上繁是我本体海棠制成的香丸。”
“我的本命法术名‘观忆’,和搜魂不一样,使用温和,但再温和,终归会有影响。”
“而枝上繁可缓解症状。”
发觉她的小动作,梨锦难得一口气说了许多句话。
香囊发挥作用,婉转的语调时断时续的落在耳边,到了坚持的极限,子规慢慢垂下眼皮,靠在臂弯沉沉睡去。
司徒幕知道没自己的事,欲要寻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侧目一瞥落到梨锦单薄的衣裳,犹豫再三,转身取过搭在屏风的斗篷,覆到她的后背。
梨锦今日盘的堕马髻,雪白优美的玉颈毫无防备的暴露在烛火辉映里,衬托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司徒幕愣了下,双眸微微睁圆,将披风向前一扔,着急忙慌别头,话语僵硬。
“深更露重,小心着凉。”
梨锦正聚精会神地掐诀,未来得及反应,月白色披风从空而落,整个人被罩了个严严实实。
话音戛然而止,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不止梨锦沉默,司徒幕也没想到情绪一激动,好心办了坏事。
梨锦自知他的好意,嘴角抽搐,拽住披风一角缓缓扯动,露出一双明眸。
二人视线在空中相触,对视,一时无言。
好在旁人已经睡着,没人看到这出意外。
梨锦自顾自系好披风,不禁生出怨怼,低声嘟囔:“这般不会照顾人,也不知谁家姑娘会深受其害。”
修仙者耳目聪敏,司徒幕想不听到都难。
耳廓因为话语不自觉发热,他下意识伸手揉了揉。
想到什么,寂静的黑夜,梨锦眼睛忽地亮起,光辉若隐若现的闪烁,“想不想瞧瞧热闹?”
不等司徒幕回答,梨锦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单手掐诀。
二人身影被强光吞没,窗户上白光微弱闪过,转眼和先前无异。
江雨月遇到褚声时刚入春分,那年杏花满树,青鸟城不过是座无名小城。
褚声以卖鸟为生,模样却和其他小贩不一样,五官俊朗清隽,给人的感觉如同春风拂过杨柳,带来丝缕春意的安静。
因为说话温雅和气,颇受街坊四邻欢迎,生意也不盛不哀,勉强维持生计,如同他给人的印象。
直到某天偶然,一场意外改变了褚声平静的生活,他在郊外顺手救了只青雀。
青雀的品种极为罕见,且对生存环境尤为苛刻,褚声当了多年养鸟人自然看出。
他犹豫片刻,决定将它带回家诊治包扎,能力范围内的事都做了,剩下便是看这只青雀自己的造化。
庆幸的是,青雀折掉的翅膀奇迹的好了起来,这是褚声邂逅江雨月的开端。
次日,褚声出门为家中的鸟雀采购粗粮,青雀黏人,说什么都要跟着,怕耽误时辰,褚声只好捎带上它。
“老板我之前来的时候不是这个价啊?”
柜台的老板打了打算盘,闻言抬眸,一双经商的眼睛闪过精明的暗芒,歉意笑道,“最近运货路上不太平,走镖的加了价,我总要赚回来不是。”
“你到隔壁街老刘,他那比我还不讲人情,已经很……”
老板话音未落,褚声肩膀的青雀忽然朝外头猛地飞出去。
街上人多杂乱,不怀好意之人更是大有人在,青雀翅膀刚好,飞不了多远,万一出事,犹如大海捞针。
褚声欲要继续讲价,见此神情肉眼可见的慌乱,随口扯了句等会再来,下一秒马上跑出门追去。
老板好奇的探了探头,看他钻入人流不见踪影,摇了摇头收拢心神,接着核算手头的账户。
“离我家小姐远点!!你们,你们简直目无王法!”
街角忽起争吵,人声纷扰嘈杂,无人敢上前制止,绿衣婢女身后护着戴幕篱的粉裙少女,明明自己也害怕,为了护主,强撑着作出一副凶狠模样。
本想试图吓退歹人,未料这伙人是当地出名的纨绔无理,见着女子像是受惊的雀鸟,顽劣之意越发浓烈。
依据后面人对最前的男子言听计从的样子,可以看出这人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