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
在说什么啊……”
不达目的,小姑娘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耗时间周旋打发,不如随便敷衍了事来的快。
经过这段时日,沈素玉算摸明白几分陈淑脾性,她心里哀叹一声,让阿砚来处理,得闹的满村皆知。
寄人篱下,哪能莽撞行事,闹别扭始终不是解决办法,得早些解释清楚才是。
想此,沈素玉唇角轻翘,像是做过几百遍般,露出的笑意温和却带着距离,她伸手拍了拍陈淑肩膀,耐下性子安慰:“知晓你不是故意的,院里流苏树旁的石桌这会凉快。”
陈淑缓缓放下捂住脸的双手,眼睛一睁一闭试探性地看向沈素玉,见她没有放在心上才松了口气。
反应过来这是答应的意思,又重新雀跃起来。
“沈姐姐,你喜欢什么味道的香囊?”
没有铺垫,直来直往。
沈素玉摸索着针线凑到自己眼前,闻言丝毫不意外,陈淑心性直率,倒省的费心力应付。
她佯装看不懂陈淑就差写在脸上的心思,自顾自摸索找地方下针:“我喜欢木香,阿砚喜好与我差不多。”
果不其然,陈淑得知微生砚所喜,顿时染上羞赧,手中动作渐渐放慢,偏生得了便宜还卖乖:“沈姐姐你突然说到砚公子做甚?”
“我都说了,今日我是来找你玩的!”
任陈淑如何嘴甜撒娇,沈素玉只摇了摇头,淡笑不语,不曾戳破这层薄的可怜的窗纸。
凭借初初恢复的视力,沈素玉一边摸清楚位置,一边小心将针戳进去,不用想也知道绣成什么样。
她女红不错,尤其是苏绣,什么花样子都能绣的栩栩如生,家族尚未败落时,宫宴曾被圣上亲口夸奖过,绣品私底卖过上百两银子。
可这次,她不打算循规蹈矩,许是女儿家那点心思作祟,明明是自己应下的,可真做了,心里感觉像白纸上沾了沙子,哪哪不舒坦。
陈淑不懂弯绕,天真的以为沈素玉人美心善。
二人各怀心事,沈素玉不禁望着针线发呆出神,思绪回笼,指尖触碰到巾帕绣好的字样,自己竟不知不觉绣了“砚”字。
指尖好像被什么烫到一般,本能缩回,藏在心里无数日夜的心思悄然冒出苗头。
女娘鸦睫似蝴蝶欲要飞起时颤动的翅膀,轻颤抖动,沈素玉一时之间觉得这块巾帕像烫手山芋。
“沈姐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娇俏声音忽起,沈素玉猛地抬头,几乎是下意识,立马握住帕子负手藏到身后。
她扯了扯唇角,眼眸状似不经意瞥了眼帕子:“没事,你继续,不用管我。”
陈淑只当她累了,没有多想,不一会又继续忙活。
*
数声滴雨,雨打芭蕉,传来阵阵声响,偶尔能听到丛丛绿叶间鸟鸣蝉叫,临近夏日,春天凉意渐退,取而代之的是闷热潮湿,连带着心也燥了几分。
微生砚闲来无事喜欢坐在高处,看院落沈素玉浇花刺绣,如若出现什么意外,便会立刻现身替她接手。
这一切沈素玉丝毫不知,自上次和陈淑呆了一下午后,走神的时间越发频繁。
有时微生砚喊她,也要重复一遍才回神。
“阿姐,你身体不舒服吗?”说着,微生砚伸手欲要去扶沈素玉的肩膀。
沈素玉眼睛昨日已痊愈,察觉他的动作,还未细想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躲开。
如此举动,让空气倏然间陷入尴尬的境地,沈素玉僵站在原地,不敢多做半分动作,生怕引起微生砚疑虑。
微生砚像是没想到沈素玉会抗拒他的接近,神情错愕,一时间手顿在空中,不知所措。
最后佯装轻松收回,调侃道:“阿姐怎的了?越来越喜欢走神了,莫不是心里在念着谁?”
话音一落,沈素玉瞳眸忽闪,不自觉握紧袖摆藏着的手帕,脑子一团乱麻。
她对微生砚持有的感情究竟算什么,这些时日正视自己的内心,沈素玉不得不坦白,自己确实喜欢这个名义上的弟弟。
年少及笄就喜欢了,甚至想过让父亲替自己探底,奈何一切造化弄人。
沈素玉原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可情之一字,怎可能说放就放,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而微生砚这句玩笑话,仿佛少女某种难言的心思被人戳破,本就安静的环境更显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