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
翌日的早上开始下雨,雨不大,风却是冷的,冷意直往人骨头里钻。
温以宁推开窗,她将课本和画具收拾好,又戴上腕表,一切都整理妥当了,这才去敲阮迎夏的房门。
阮迎夏没有应声,温以宁轻轻推开房门,屋子里没有开灯,天光从未拉紧的窗帘透进来,映出阮迎夏睡得正熟的脸庞。
阮迎夏一开始曾和她说过,接下来的几天都要陪她上课,温以宁记着这话,所以才过来叫人起床,可看到她睡颜,她一时又不想打搅她清梦了——
毕竟,昨天阮迎夏还嫌她的课无趣,便是和她一块去了,也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倒不如在床上睡得舒服。
温以宁于是又轻手轻脚地重新关上门,她和沈维仲、温柏舟一道吃了早饭,又交代陈丽等阮迎夏醒了转告她一声,这才出了门。
温以宁这天上午的是早课,结束的时候还不到十点,而裴回的课是在后面两节,温以宁于是先去图书馆待了待,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去经管院找裴回。
南郡冬日里的雨是绵长的,虽然不大,却也不容易停。
温以宁撑着伞到达经管院的时候,刚好赶上裴回下课。
哗啦啦的学生从教室里一涌而出,温以宁收伞站在廊下,她裹着粉色的毛呢外套,乌黑长发沾着水汽,小巧的下巴藏在白色的围巾里,露出的脸颊白皙中透着粉,眉眼漂亮,精致得像个洋娃娃。
从教室里出来的人看到她的时候脚步都不由得顿了顿,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彼此或默不作声,或窃窃私语地走来。
温以宁安静地站着,眉眼低垂,对各种视线仿若未见。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温以宁?”
温以宁抬起眼眸,周鸣玉笑着朝她走过去:“你怎么过来我们学院楼了?”
话才问出口,周鸣玉像是想到了什么,说出自己的猜测:“你是来找裴回?”
温以宁点头。
周鸣玉微微一笑:“恭喜你,这次你不会白跑一趟了,今天他来上课了。”
温以宁也对她露出笑,如春花初绽:“我知道。”
周鸣玉瞧见她的笑,顿时恍然:“原来你们是约好的。”
周鸣玉想起了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裴回和温以宁的事。
当时裴回教训那两个同学的时候,周鸣玉也在教室,她还记得,那天裴回离开后,被他教训的那两个同学被人问起的时候,说的话很不好听。
“不就是一张照片,那么紧张,该不是暗恋校花吧?”
“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两个同学骂骂咧咧的模样,周鸣玉至今记忆犹新。
不过,周鸣玉看看面前的温以宁,又想了想在教室里的裴回,她在心里想,怎么会是一厢情愿呢,分明是两情相悦。
周鸣玉于是说道:“他应该待会儿就出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温以宁微笑和她道别。
但是,直到人都已经走光了,裴回也没有出来。
温以宁有些奇怪,踟蹰了片刻,她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因为下雨,天光昏暗,教室里开着灯,冷白的灯光下,裴回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他侧脸冷峻,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以宁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模样。
高中的时候,裴回偶尔也会露出这样的样子,神情落寞,孤单得像是世界上只剩他一个人。
温以宁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是在一次体育课的时候。
那时候,她们已经上完课,是自由休息时间,她和几个同学打排球,对面的同学一个扣球,排球触地反弹,滚落到球场角落。
原阳一中的排球场紧邻着田径跑道,围绕着田径跑道上是一圈的看台,长长的阶梯旁种着榕树,四季都是葱茏的绿意。
她跑过去捡球,不经意间一抬头,就看到了看台上榕树后站着一个人。
少年背对着她站着,背影落寞孤独,风吹起他身上的校服衣摆,他双手垂落在身侧,其中一只手紧紧握着手机,手背上几乎起了青筋。
她看得出了神,这时,少年突然转过身,还未动作,视线先和她的对上。
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她看到了他眼里来不及掩藏的伤痛。
最后,还是阮迎夏唤了她一声,她才蓦然回过神,慌忙抱着球跑开了。
也许是感受到温以宁的视线,裴回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到她,裴回顿了顿,然后将课桌上的书本收拾进背包里。
裴回单肩背包,一步步走下来。
他在她的面前站定,眉眼低垂,灯光下,一双眸子漆黑,如乌沉沉的海。
裴回开口,嗓音清冷:“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裴回长得高,哪怕他们站在一起,温以宁也不得不微微仰起脸才能望向他。
温以宁一时有些失神,她记得,高中时候的他似乎也没有比她高许多,不过几年,他又长高了不少。
对上裴回的眼眸,温以宁回过神来,她凝注着他,眉眼娇艳,容色又乖又软。
“这周日是我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