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贴着手炉使劲地搓了搓,才朝沈春朝半抱怨道:“今日可太冷了,我手都冻僵了,还是大哥好,又来接我,又给我准备手炉。”
“阿娘准备的。”沈春朝道。
见沈春朝目光钉在手里的书上,沈意侧头瞄了一眼书,见是一篇策论,写得引经据典,鞭辟入里,用词考究平实,可见写之人功底极深、眼界宽广。
她对写策论的人有了几分好奇,瞅了几眼,没看到署名,问道:“写得这么好,谁写的啊,怎么没看到名字。”
沈春朝头也不抬,“谢寺卿。”
“谢寺卿……谢端!”沈春宜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写的啊,怪不得。”
抬头,便见沈春朝眼带责备地看着她,沈春宜忙笑道:“谢……端,不,谢寺卿。”
差点忘了,谢端可是她家大哥最崇拜的人之一,是万万不能亵渎的。
据说谢端原应为状元郎,但因那一年的状元和榜眼样貌平平无奇,实在不堪为探花,庆武帝无奈之下才指了才学样貌最为出众的谢端为探花郎。
事实证明,谢端确实适合当探花郎。那一年的状元游街,状元和榜眼毫发无损,谢端却被满燕京热情的小娘子们砸得满头是包,最后出动了禁军,才能维持治安。
燕京的人提起他,谁不赞一句年少英才,惊才艳艳?
沈春宜眼珠子转了转,盯着沈春朝道:“大哥,你猜今日我在宜昌伯府看到了谁?”
“谁?”沈春朝眼风都没给她一个,十分敷衍。
沈春宜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沈春朝等了许久,没听到声音,才抬眸看向她,无奈地道:“说吧,你今日遇到了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沈春宜兜了个圈子,见沈春朝一脸懵,才笑嘻嘻地道:“你看的文章,谢端啊,今日宜昌伯府宴请国子监祭酒蒋文清,谢端作陪呢,蒋祭酒还问了我们家食铺在哪里哦。”
“真的?”沈春朝一脸激动,“定是你厨艺好,才引得他们来问,要是他们来食铺吃饭,宜姐儿,你得好好招呼他们。”
沈春宜撇了撇嘴,轻哼道:“你不是说让我少做菜吗?”
为了少在人前露脸,她极少在食铺做菜,多是躲在后院的厨房里,给自家人做些吃的。若是必要做菜,也大多套上蕙姐儿的名。
想到可能有机会见到崇拜的人,沈春朝一时忘了形,回过神后忙道歉:“是我不好,太得意失了分寸,宜姐儿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少做菜,甭管他是蒋祭酒还是谢司卿,都由蕙姐儿招呼好了。”
见沈春朝没有因为谢端就把她给卖了,沈春宜心里满意,一路上心情都极好。
到了家,她和秦四娘、沈二郎打了招呼,径直钻进沈春蕙房间。
沈春蕙在房里躺了大半日,无聊至极,便让秦四娘去沈春宜房间找了本话本来看,越看越觉得话本里为爱跟穷书生私奔的官家小姐不可理喻,着实气人,气得她把书往地上一扔,刚想踩上两脚,就听得房门“吱呀”响,她心里一慌,忙想收回脚。
但还没来得及收回脚,就听见沈春大喊,“蕙姐儿,你想干什么?”
沈春宜如一阵风般刮到,捡起扔在地上的书,心痛地用衣服擦了擦,见书页被刮得破了些,怒而问道: “这书哪里惹你了,你不爱看就不看,偏要踩它作甚?”
这年代的书贵得很,一本话本都得两三百钱。普通人家一月收入才两贯而已。
沈春蕙本有些羞窘,但见沈春宜如此爱惜这破烂书,心里也生了一股气,咬牙道:“就是惹我了,你说它是不是赵如璋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