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深嗅完顿觉失礼，不动声色地侧头看了一眼秦四娘，见她似乎毫无所觉才放下心来。

秦四娘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有几分得意：蕙姐儿做的玫瑰花饼，只要吃过的，没有说不好吃的，吃过一次的，保准心心念念着要再吃一次。

到了屋里，秦四娘请李妈妈入座，沈春宜将茶水送上。

等了一会，见没有上点心，李妈妈不免有些失望，但又不好问秦四娘要，只能将就着吃了一口茶。

李妈妈刚放下杯子，听得门口有脚步声传来，鼻尖的浓香似乎更浓更诱人了，勾得她忍不住扭头去看，见一小娘子端着一盘花儿进来，纳闷之际，不由得细瞧，却发现那栩栩如生的花儿竟是酥饼！

见李妈妈的目光黏在了玫瑰花饼上，秦四娘心里骄傲，道：“李妈妈，快尝尝我家蕙姐儿刚做好的玫瑰花饼，看看味道如何，可合你胃口。”

李妈妈顿时回神，嘴上想说一番好话，手却捻上了一个玫瑰花饼，只能改口道：“好好好，我先尝尝。”

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外皮酥脆掉渣，花馅甜软浓香，竟比香玉斋的玫瑰花饼更好吃几分。

吃一口酥饼，再吃一口茶，快活赛过神仙。

不知不觉间，六个玫瑰花饼已去了三个，茶也见底了，李妈妈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也知不能再吃了。她刚才本就有些失礼，再多吃面子里子就都不剩了，丢了自个儿的脸面事小，丢了夫人的脸面事大。

“秦娘子好福气，有蕙姐儿和宜姐儿两个这样出众的女儿，日后定有享不完的福。”李妈妈从兜里掏出两张请帖递给秦四娘。

见到两张请帖，秦四娘大喜之余心生疑窦，忙请教李妈妈是怎么回事。

李妈妈自是娓娓道来。

原来那日秦四娘和沈春宜走后，宜昌伯夫人陆雪莹见谢叔颖话里话外都十分看好沈春宜，不由得想起沈春蕙。

姊妹二人厨艺都如此之好，不知同台献艺之时，谁会更胜一筹？

念头兴起，便一发不可收拾，陆雪莹斟酌着对谢叔颖道：“二妹妹，沈二娘子厨艺这般好，想来沈大娘子厨艺也不差，不如给她也送一张帖子，姐妹二人若是都拔得头筹，也不失为一桩佳话。”

“大嫂这主意妙。”谢叔颖嘴快说完后又有些迟疑，“就是沈大娘子还在病中，不知到时候能否应邀？”

陆雪莹笑道：“这你就多虑了，品花宴距现在尚有十多日，想来到时沈二娘子身子就算尚未大好，也已好了大半。且你帖子送了，她若想去，自会去，若不想去，你也勉强不得人家，去与不去，全凭她自个掂量而已。”

“也是。”谢叔颖微笑点头，“那我便送她们姊妹两张帖子，任君选择。”

秦四娘知前因后果，直呼宜侍郎夫人和宜昌伯夫人心善。

送走李妈妈时，给她塞了一贯交子，一盒六个装玫瑰花饼，又让她给谢叔颖带两盒十个装的，交代她白酥皮的甜腻，就茶吃，粉酥皮的清甜，干吃。

李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地走了，秦四娘提上两盒十个装的玫瑰花饼往宜昌伯府去。

沈春宜和沈春蕙窝在房间里翻看品花宴请帖。

“宜昌伯夫人真人美心善。”沈春宜一手托着腮，一手看请帖上精美的花纹，“蕙姐儿你也有帖子了，赶紧养好身子，到时候我们姊妹联手，定能大放异彩，一鸣惊人。”

沈春蕙笑着戳了一下她额头，“你想得美啊你，燕京厨娘如云，好厨艺者不知凡几，你切莫骄傲自大。”

“知道了。”沈春宜手揽上蕙姐儿胳膊，转移话题，“那不如我们先琢磨琢磨那日做什么菜好？”

“白矾楼今日新上蜜煎荔枝，我前两日定了席位，谢寺卿可要一起？”大理寺门口，年轻俊朗的男子问谢端。

白矾楼的蜜煎荔枝芳香馥郁，口感软甜，极受燕京食客喜爱，每年新上，必定座无虚席。

因蜜煎荔枝需用新鲜荔枝，荔枝时节又短，一年只能吃那一两个月，算起来，谢端上回吃蜜煎荔枝已是十个月前了。

他刚想应下，脑海里忽然浮现一碗晶莹剔透的红琉璃上点缀着几朵酥酪花儿，甜滋滋，冰冰凉凉的樱桃酥山酪，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今日有事，不去。”

一旁的鸣泉闻言有些纳闷，等谢端走远了些，才小声问：“郎君，我们今日不去白矾楼，要去哪里？”

他家郎君最爱吃白矾楼的蜜煎荔枝，每年必吃十几二十回，今日怎转了性子？

怪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