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沈春宜被吓了一跳,猛然回神,发现只有谢端站在原地,背对着她,刚才那小娘子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她慌忙仔细回想了一番,方才她既没有走动,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应该没有发现她,这一番操作也许是因为他感觉敏锐,觉得不妥,出声试探而已,她藏身的位置还算隐秘,只要不主动出现,他等不到人,应该很快就走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谢端背对着她站了一会儿,转身抬脚走了。
沈春宜看着他走远后,才从树后头走出来,心道:不愧是短短几年就晋升的办案高手,心思竟如此细腻,敏锐,若不是她还没有被他吓得慌了神,怕就被他骗出去了。
这时一阵风吹来,桃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天色已稍暗,周围渺无一人,所有的声音都被寂静无限放大,抬眼望去,远处的桃树下灌木黑洞洞的,显得阴深可怕,沈春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吓得忙收回视线,刚想往回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人踩到落叶上的“沙沙”声。
来人似乎怕她发现,脚步很轻,但她正处于恐惧中,一切事物的声音都被极度敏锐的耳朵捕捉,她听到了。
这个方向,不是谢端回来的方向,林子里还有别人。
沈春宜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没有丝毫犹豫,拔腿就跑。
身后的人愣了一下,紧接着追了上来,更糟糕的是,她能感觉到他比她跑得快很多,马上就要追到了。
沈春宜慌了,她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被人杀死,后抛尸荒野的悲惨结局,因心慌,她脚步变得凌乱,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心里盘算她此时离沈二郎他们的距离。
如果她全力呼喊,他们会不会听得到,若听不到,会不会激怒身后的歹徒,使他不顾一切上来抓她泄愤。
眼看着身后的歹徒离她越来越近,沈春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张大口想大声呼救,不想还没喊出声,脚上一阵刺痛,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就栽倒在地了。
此时,身后的人也到了。
紧要关头,沈春宜下意识地抓起一把泥土,用尽全力地往后上方一洒。
期盼的痛呼没有出现,沈春宜另一只手忙抓了一块石头在掌心,同时慌忙大喊:“救命啊,阿爹救命啊……”
若她此时不喊,到了歹徒手里说不定连喊的机会都没了。
她大喊,说不定还能分散歹徒的注意力。
沈春宜边撕心裂肺地大喊,边等着歹徒气急败坏地上来抓她,她好趁他不注意,给他迎头一击。
不想喊了许久,声音都快要哑了,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二娘子?”
沈春宜张开大喊的嘴巴一顿,不可置信地回头,见谢端双手交叉在胸前,眼带戏谑地看着她。
她浑身一松,掌心的石头落地,后知后觉地感觉手掌根处火辣辣的痛,被人无故戏弄的委屈也涌上心头,头一撇,没理谢端。
沈春宜低头看了看擦破了皮的手掌根,慢慢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抬脚就走。
扭到的脚一落地,没有想象中的痛,可见并没有伤得很重,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想要快些离开这里。
谢端见她使性子似的一拐一拐地猛走,抬脚跟了上去。
他想了想,道:“沈二娘子,我不是故意的,方才没想到是你,以为是小贼,才追了过来。”
他这话,倒显得她在无理取闹似的。沈春宜刚想发作,转念又想到他跟她没见过几面,他认不出她的背影实属正常,心里的气顿时消了,只余一丝委屈难堪。
见沈春宜不说话,谢端又道:“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你别生气。”
他又扫了一眼她一拐一拐的脚,“你脚受伤了,不能快走,若继续逞能,明日说不定都走不动路。”
她后日还要去品花宴,走不动路可不行,沈春宜停下了脚步,扭头看谢端,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树后的?”
她细细思索了一番,实在没想出哪里露了行迹。
谢端道:“你躲到树后时。”
“那你为何一开始不拆穿我。” 沈春宜皱着眉头问。这人是有什么毛病,知道她在听墙脚,竟不当场拆穿,反而虚晃一招,又跑回来吓唬她,“你知道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被你吓得魂都要没了。”
被她气呼呼的眼睛一看,谢端心底罕见地生出些愧疚,解释道:“我一开始只是怀疑,并没有十分把握确定树后有人。”
“那你为何走后还回来,且还兜了路?”沈春宜追问道。
如果他原路返回,她可能就不会跑,也不会因此而扭到脚,擦伤手。
万一明日脚真的走不动道,那她岂不是白白错失了一次去品花宴的机会,下次品花宴还不知何时呢,光想着沈春宜就觉得很气。
谢端见她气得两颊鼓起,像他小时候养的那只极可爱的毛茸茸小鸭子,不自在地移开了眼。
“我本是走了,只是走到半道忽然觉得不对,便折回了,想到你如此警惕,且聪明冷静,可能已从树后逃了,便兜远了些。”
沈春宜一时不知道是该夸他第六感太强,还是该自认倒霉。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