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龄野生黄精
还是公家的,村长计划搞个全村投票,如果多数同意,就让沈家每年象征性的掏些租金,把那房子租下来,修整修整,争取在年前把收购站搞起来,开春后直接投入使用。
听二哥讲完村长的计划,沈柔娇当下并没说什么。
顾长庚虽然听不懂,但很努力地在听,脚也没闲着。光脚揉在狗肚子上,两只狗差点被他揉睡觉。
饭吃完,上山。
在山南面发现几片大面积生长的黄精,虎子迫不及待地挖开一颗,根茎硕大饱满,足足有三四公斤重,像大颗的黄土豆一颗挨着一颗长,数一数,有八个茎块挤在一起,一块代表一年,也就意味着,这棵黄精八年龄。
“太好了,周淮樾说得保守,这几片的黄精基本都是五年往上,肯定超过五六百斤,看崔老板要多少,我们挖多少……”虎子望着满山遍野的各种药材,由衷地感叹:“山中无杂草,认识全是宝。靠着这片山,你们村就穷不了!”
他的话,像针强心剂,让跟着上山的沈家人个个斗志昂扬,农村也有大作为。
下山路上,三哥瞅准机会,跟小妹走在一起,他旁敲侧击、拐弯抹角,被沈柔娇一眼拆穿,“三哥,你不就是想问,我有没有跟周淮樾谈恋爱嘛。二哥问过,四哥问过,大哥前几天也问过,就差你了。”
“周淮樾有文化有本事不假,但他到底是京城人,跟咱们不一样,说走,也许真就走了。随便留个信什么的。他做师傅挺好,但也就适合当师傅。”像这次,连个招呼也不打,留下几句话,人回不回来都还不一定。
全是沈天南掏心窝子的话,周淮樾家里什么情况他不了解,但他身上那股子文人的矫情儿,正说明他们不是一类人。
只可共事,不可依靠。
“我明白哥的意思,但他只是我师傅。跟他是不是京城人没关系,咱们跟他没啥不一样,都是人,各有各的苦。爱情嘛,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需要。”沈柔娇直截了当地否认,没有一丝迟疑。
沈天南悬着心,总算放下。只要小妹不动心,那周淮樾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吧,他看了眼前面虎子的背影,反正收购站没周师傅也能搞起来。
上一世,沈柔娇吃过爱情的苦,喝过爱情的毒药,为爱情死过一回;这一世谁还稀罕那玩意儿,爱情就像鬼,听过的人多,见过的人少。比起爱情,她更爱钱。
因为要去对笔迹,还要找周淮樾留下的药材简介,沈柔娇绕道去了知青院子,顾长庚跟在她后面。
“你……”沈柔娇回头刚要对学弟输出,就听他立刻接话,“我错了。”
!
服软认错真是快。难怪奶狗男生遭人爱,可惜啊,她已封心锁爱。
“错在哪里?”沈柔娇话问出口就想笑,别说,真有几分师傅的架势,还有点小爽怎么办。
“不该说那句,你不是我师傅!”顾长庚这会儿心情很复杂,说难听点,大概是:既要又要还要。
沈柔娇跟她三哥的聊天内容,他偷听到了。既开心她不喜欢周淮樾,又不开心她谁都不喜欢,还不开心她为啥抗拒爱情。
“以后……”沈柔娇想再强调一遍,也被他心领神会地打住,“没下次!”
完美!
这样的徒弟堪称完美。
……
知青院子里。
沈柔娇踮起脚尖,伸着胳膊费劲儿地去摸门楞上方的凹槽,大高个顾长庚跟过去,讨好地贴牢她站,轻松摸到金属的冰冷触感,头一低,沈柔娇的脸映在他瞳孔里,“师傅,是不是这个!” 许是害怕再被讲,他又说:“现在没别人,可以叫。别耍赖!”
!
学得挺快,沈柔娇从他捏紧的指尖中,抽走钥匙,闪到一边,来了句,“徒弟,你别进来。”顾长庚脸上的得意瞬间冻僵。
转身打开房门,独留奶狗站院中。
屋内,窗台的杯子里还有没喝完的半杯水,一件衬衣乱糟糟地团成团扔在床上,她买的花色毛巾,浸在脸盆里,盆里只剩下很浅的水,该是天气热都快蒸发完。
书桌上,墨盒里墨汁已干,结成厚厚的一层壳,碎成大小不一的块,搁在笔架上的毛笔用完没洗,硬梆梆的。画了一半的小狐狸,最关键的尾巴处那笔停在半路,一看就是被打断,没再画下去。
周淮樾是突然被带走的,没给他多余的时间收拾。
桌面新宣纸下方,压着沓一平尺的画,画面右侧应该是要书写内容的,左边画着插图。
应该?
对,图已画,字没写。
也不是没写,而是用钢笔写在信纸裁开的纸片上。
嗯,怎么说呢,裤兜里的那封信确实没拿出来的必要,因为一毛一样,都写得跟狗爬过似的。
沈柔娇突然想起周淮樾信里的最后一句话,再好好练练字。
难道,从一开始,他就计划好让她做代笔?!
他缺得不是徒弟,而是代笔??
意识到什么,沈柔娇翻开放在旁边的一堆儿旧报纸。大部分都是线条练习,构图练习,一页一页快翻到底时,沈柔娇终于找到一张练字的废纸,纸上写着“天生我材必有用,我的人生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