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老太太睡醒了以后，秋知给她打帘子，“老太太您刚睡着那会儿，二姑娘来找，奴婢瞧您刚睡下就回了二姑娘，说您刚睡下，有什么事等您睡醒再说。”老太太刚睡醒，嗓子都是哑的，问，“又出什么事儿了？”

应儿端了碗菊花茶过来，扶着老太太喝了，“老太太，吃口菊花茶，败败火。说是三房那边出事儿了，国公爷在封锁了消息不让进出，十七一直在边上等着回您话呢。”冬知扶着老太太上塌，让十七进来回话。

十七进来行了个鞠躬礼，老太太问，“三房怎么了？”

“回老太太话，三老爷三太太在外头造□□、放印子钱被人抓着把柄，幸好被皇后娘娘拦了下来。”

老太太刚睡醒的头感觉又开始痛了，揉着头哀叹，“哎哟孽障呀孽障呀。”

十七是个极有眼色的小子，要不然也不会做沈璋序贴身小厮这么多年，又说，“老太太别担心，折子已经被拦了下来，幸好没有对皇后娘娘、对爷造成影响，我们爷也把三老爷三太太禁足了，这事儿也就自家人知道，不会外传，老太太且宽心。”

老太太叹了口气，跟十七说，“婉儿在宫里举步维艰，我生的这几个都没出息，对血亲不闻不问也就罢了，还犯了这等大罪。既然要起复，那就把这几个障碍扫清了去，给你们爷回话，让他安安心心办差，家里这几个我看着。”

十七笑眯眯地说，“怪不得我们爷一定让我给老太太回话，爷早猜到了老太太这么说，让您说安心静养就成。”老太太摆摆手让他去回话。

应儿让人都拿了盆冰来，又给老太太打扇子，老太太抿了口茶说，“你是个妥帖的，你老子娘出园子几年了？”应儿说，“一年了。”

老太太嗯一声，又问秋知，“昨天送的几个丫头都被序儿送回来了？”

秋知说是，“这会儿那两个小丫头应该在外院洒扫呢，要叫过来回话吗？”

老太太说不用了，又问她两，“你们瞧我们府上相貌品行上乘的丫头有哪些？”秋知看一眼应儿，应儿紧张的和她对视一眼，舔舔嘴唇，说，“大太太身边的画眉还有琴声姐姐自是当仁不让的。”

秋知说，“我看后厨谈娘子的女儿也是个远近闻名的小美人。”

老太太摇摇头，“还有一个人，你们都不曾说。”这下应儿的手都快抓不住扇子了，老太太看向她，问，“应儿。”秋知和应儿一起跪下，应儿说，“请老太太明示。”

老太太摸摸她的头说，“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愿不愿意为我去序儿身边伺候？”

要真就只是伺候一下就罢了，非要挑个相貌品行好的丫头过去，老太太的心思明晃晃的在那里摆着，只是......“既然老太太是问了我，没有直接让奴婢过去伺候，想来也是看在奴婢服侍老太太这几年的情分在，让我去伺候大爷自是老太太愿意抬举奴婢，我娘从小就教我不能给人做小，奴婢是个实心眼的，我愿意去伺候大爷，但若是做通房，奴婢是万万不愿的。”

老太太微微后仰，身子直了起来，“你是个心气高的，让你给人做小你自是不愿意。但你想想你是我身边出去的，序儿日后就算娶妻也得给你几分薄面。等嫡长子一落地，你便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等你有了孩子，再抬你做个贵妾，如何？”应儿心中悲怆，老太太这么威逼利诱的看来已经下定决心了，她口中描绘出来的未来一眼就往到了头，也许是这里的丫鬟、是平头老百姓一生尽力所能达到的最高点，但于应儿来说，只是一座囚笼，是权力强加的给她的枷锁，她怔怔地跪在地上，平常亮晶晶的眸子泛出泪光，脸上落下两行清泪，“我生的孩子不也是奴婢吗？”

老太太沉默，秋知看应儿这样，心中也难受，她是知道应儿是盼着出园子去做别人的正头娘子的，为此他爹妈都在托媒人四处打听了，她开口为应儿求情，“老太太......”

老太太朝外看了一眼，打断秋知，继续说，“你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不愿强逼你。若你愿意去伺候序儿，从你到序儿身边的那天起，有人去官府削去你爹妈的贱籍，以后不必世代为奴为婢，你跟着序儿出去，如果到了你二十岁，还没开脸，许你自请婚配，那时再去官府消除你的贱籍。”又看了应儿一眼，“若你不愿意，现在就把你配给门房那个瘸腿的小子。”

秋知倒吸一口气，门房那个孙大牛不仅是个瘸腿，还满脸麻子，主子们都不待见他，因此他整个人也阴沉得很，性格怪异暴躁易怒，这要是把应儿配给他，应儿一辈子都完了。

应儿跪在地上，眼睛都糊了，膝盖上方一滩水渍，好一个不强逼，好一个，慈眉善目、菩萨心肠的老太太，她没得选，只能磕个头，谢恩，“应儿、愿意。”

老太太笑开了眼，把她扶起来“好孩子、好孩子，这几日你也累了，准你五日的假回去看看你老子娘。”

秋知和应儿回到房里，看着应儿默不作声的整理衣服，宽慰道，“好应儿，这是多少人想不来的好事，跟了大爷就是半个主子了。”

“到时我就是你们主子了 ，我的快乐就是你们的痛苦，这就是好了？”

“话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