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夜里，穆亦寒身穿暗卫服，翻墙而进。

当他看见昏倒在泥地里的襄芙时，吓一大跳，连忙抱起她，摸她脉搏，然后抱进屋。

襄芙没多久就在他怀里醒来。

“小沧...”她动了动唇，想对他说什么，但突然想到，幻影中，有一些片段一闪而过，有人告诉自己，必须逃离，眼前人。

“没、没什么。”

天快亮的时候，穆亦寒才翻墙离去，襄芙按照幻影中指示，拔出发髻上一根玉簪，拧开一看，里头有信笺，完整地告诉了她，从她被掳来北宫，到她突然失去这一段记忆，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襄芙捧着信笺，手都在止不住颤。

怎么...怎么可能呢？

小沧他...真的...对她如此痛恨？

这是服下失忆药之前，襄芙给自己设定的一个阀门，用他们南国的一种蛊虫，寄生在自己体内，一旦到了时间，就能看见先前自己给自己留下的幻影，然后指引自己去找答案。

可陷入对未来美好憧憬中的襄芙，哪怕明明看见那是自己的字迹，也不愿意相信。

一个人爱或者不爱她，难道她还分不清楚吗？

小沧他这段时间看她的眼神，明明骗不了人。

如果信上所说的都是真的，她现在就已经变得很依赖他、而且心也已经给出了，他为何还要继续演，不是应该是时候亲手将这一切戳穿，报复她吗？

难道他真的打算将她带离北宫，在外头过一段神仙眷属的生活，再当面揭穿吗？

第二天夜里，穆亦寒来的时候，襄芙从后方扑过来，紧紧地搂住他腰身。

“小沧，带我去宫外吧！我已经快受不了，这种偷偷摸摸的，只能晚上短暂见你的日子了。”

“而且...我继续留在宫里，一旦被人发现，你会有麻烦的...”

“不是公主也没有关系，我们远离朝堂，远离两国之间，去过一些闲云野鹤的日子，只要你能一直在我身边，去哪都没有关系，我们走吧...”

襄芙把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双手紧紧地搂住他。

这一刻，穆亦寒有点崩溃，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确实很想什么也不管，带上她一走了之，但他很了解她，知道她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莞莞你...想清楚了吗？”他嗓音有些哑。

襄芙观他的表现，一点不像即将抛弃她的样子，倒像是假戏真做，真被她蛊惑了。

“你...不愿意带我走吗？”她神色落寞。

如果在还没答应萧辰景之前，没看过他的莞莞亲写的那篇《国泰论》之前，他确实可以卑鄙地趁她失忆，把她带走。

但是...但是现在他不能。

这段时间，他周旋在北国各世家大族，和苏衍的眼线之间，不得不对他的莞莞做出如此多伤害她甚重的事。

他其实一早就抱着，她一辈子不会爱上自己这个想法，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这条黑暗的道上。

可现在突然发现，原来...换一个见面的场景，她可能就...能爱他了，这是他想也不敢去想的事情。

就因为笃定她不会爱他，他才敢接受她那个失忆报复她的建议，他以为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会爱上，这样，他在这条腥风血雨的路上，就能短暂地与她相伴。

但是，她已经爱上了，北国世家那边很快就会知道，如果他迟迟不进行报复，世家的人盯紧的就会是她。

他突然就换了一个高冷的态度，“我不能，带你走。”

襄芙心脏“突突”地跳。

“为...什么？”她扯开嘴巴笑了笑，“你先前不是说好...要带我出宫生活...的吗？”

穆亦寒心里滴血，深吸一口冷气，缓缓吐出。

“我耍你的。”他淡淡的。

襄芙怔住，“你...”

“我是说，你被骗了，你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吗？我是...”

他话没有说完，襄芙就踮起脚尖，伸手搂住他脖子，亲了上去。

他错愕地怔住，随后，不可抵抗地，沉沦在了她的吻里，渐渐不可自拔。

为何幸福美好的时间总不能多停留一下，他知道世家的眼线无所不在，要是自己放纵了，被人识破了他对她的感情，她就将暴露于危险的境地了。

明明扯开一个柔弱的女子是件轻松的事，可他却像耗费了全身的力气，艰难地推开她。

“够了！其实我是...”

“小沧！带我出宫吧！我兄长已经来到北国了！”

果然，他安静了下来。

襄芙心头突突，依然装作痴心一片的样子，继续道：“我兄长已经来北国了，你带我一起走，我们...可以去找兄长，我们可以回南国的。”

穆亦寒不知她所言是真是假，但这句话确实能让他有了继续隐瞒身份的理由。

刚刚在推开她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世家的眼线就在附近，想必他们也听见了。

这样的话，他为了抓捕南国皇帝继续和她好，就顺理成章了。

“好...”他立马恢复原来的态度，那些强迫自己伪装的冷淡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