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漆饮光未隐去的真身法相还趴伏在熹微宫的宫殿顶上,被放大数十倍的孔雀虚影收拢长而柔软的尾羽,一根一根飘落下来,层层圈住整座花园,将那一道身影围聚其中,阻隔掉一切能够往里探视的目光。
也包括这一具法相的主人。
被尾羽圈在当中的人转过身,莫名看着四周层叠覆来的翎羽,沈丹熹仰头,看向宫殿顶上那一只孔雀法相,它的脖子往后扭转,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自己的翅膀底下。
“这只蠢鸡又在发什么疯?”沈丹熹眉心微蹙,伸手勾起一支柔软的尾羽。
这些以剑气凝结而成无坚不摧的羽毛,在她手心里却柔软得过分,流光像水一样在她指尖缠绕。
周围的草木都被染上绚丽的光影,让她连路也看不清,沈丹熹在满目的五光十色中,拂开重重叠叠的羽毛,试图往外走。
漆饮光察觉到法相上传递回来的感官,不自觉地朝着沈丹熹所在的位置走过去几步,犹豫地唤道:“殿下,你……还好吗?”
沈丹熹陷在孔雀尾羽里,转向他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我很好,不过,如果你再不把尾巴收回去,那等一会儿你就不会太好了。”
她的语气听上去并无异状,漆饮光迟疑片刻,扬手挥去,孔雀的法相从殿顶上消失,圈在花园中的尾羽也重新飞扬起来,继而隐没于虚空。
五色神光散尽,花园中一切景致都变得清晰起来。
两个人相距不过五步,中间只隔了一株梧桐树,树叶间盛放桐花。越过桐花枝,漆饮光目光落在她清澈明亮的眼睛上,紧绷的面容舒展开,嘴角缓慢带上笑意。
熹微宫外。
殷无觅神识沉入灵台,循着留在神女灵台内的神识烙印而去,他的确成功地进了神女灵台神府,清晰地感应到了她的神魂。
她灵台之内,如阳光一般温暖的感觉立即包裹住他的神识,如往常一样温柔地接纳了他。
方才所受的屈辱都在这般温柔的包裹下烟消云散,殷无觅终究还是对她苛责不起来,他心中一喜,柔声唤道:“薇薇。”
沈薇灵台神府内昏昏暗暗,像是夏日的黄昏,懒洋洋地催人入眠。
她的意识亦无有波动,没有回应殷无觅的呼喊。
殷无觅神识往她灵府更深处潜入,“薇薇,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么?出来见见我,我们不是曾经约定过么?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互相坦诚,彼此之间不再有隐瞒,不再有误会。”
沈薇的意识沉得很深,像是一直昏睡着,殷无觅隐约觉得不对,分明之前她还醒着,为什么现下意识却在沉睡?
“薇薇,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对我,你是这个世间最不愿伤我的人,你有什么苦衷有什么不得已之处,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殷无觅在她的灵台神府里愈发深入,直到触碰到她的深层意识。
这是她潜意识中最隐秘之处,对外来入侵的神识有本能的防御,大片的蔷薇
花组成花墙,阻止外来者的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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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些模糊的人影里,没有他。
在没有他的地方,她原来真的能如此幸福!
殷无觅心口酸涩得难受,前面所经历的一切,都没有此时此刻令他觉得心如刀绞,他的神识剧烈波动,厉声喊道:“薇薇,我在这里,你看看我!”
他的神识起伏实在太大,搅乱了沈薇的灵台神府,她的意识终于生出波澜,快要醒来。
可就在这时,一股凶悍的力量忽然从四面的花墙里冲击出来,每一片花瓣都带着强烈的排斥之力,宛如一把铁锤重重砸在他的神识上。
殷无觅全无防备,这一缕神识溃散,倏地回归灵台。
剧痛反馈至灵台,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怀疑自己的灵台已被击穿,脑袋被整个碾碎了。
殷无觅眼前一黑,往下扑倒。
“山主!”越衡紧张唤道,将他接入臂中,急忙飞身从熹微宫离去,将他送往澧泉殿。
熹微宫的这一场争端暂且落幕,一道流光从昆仑山射出,遁入虚空。
人间北境。
流光破开虚空,飞射向密阴山中,须臾后,一只手伸来一把握住光束。
光束在他手中化为一截细而长的青玉竹简,宋献快速一览,立即向悬于身侧之人禀报。
“主君,收到昆仑传讯,殿下今日召回了阆风山主身边所有玉昭卫,并下令免除嘲麓、牧风、祗阳二人玉昭卫之职,当场将他们二人逐出昆仑,永不准回。”
沈瑱闻言,眉尖蓦地蹙起,又缓缓舒展开,淡声问道:“理由是?”
宋献道:“殿下觉得他们心有二意,不愿再将他们留在身边。”
沈瑱沉吟片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二人是整个玉昭卫中,最得殷无觅赏识和重用之人。”
宋献将青玉竹简收入袖中,不解道:“殿下难道真的想要同阆风山主决裂?可这是为何?他们之前也全无征兆,更未曾听说过山主有做过什么惹恼殿下之事。”
若神女与殷无觅当真情变,不应该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