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
一个物事。
筠娘接住,见是个荷包,打开荷包,里头躺着一粒木珠子。她一下子捂住嘴,泪如雨下,过一会儿,哽咽着说:“仙姑大恩,筠娘此生不忘!"说着便要跪下磕头。浮雪一把扶住她,“你们这些人怎么总喜欢跪来跪去的。”筠娘倒出木珠子,后者往地上滚了几滚,化作小楼。小楼一见筠娘,扑到她怀里与她抱头痛哭。
浮雪见她们哭得感人,也禁不住擦了擦眼泪。云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走啦。”
四人于是离开明月楼。
路上,程岁晏问云轻:“真就这么放心心地放走小楼吗?不怕她以后作恶?”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白榆说得对,天道自有其规律。天道既然使小楼诞生,而她又不曾作恶,那么她就可以成长下去。我若随意干涉,就过于自以为是了。那个叫刺哩哩的人愿意教她咒术,想必也是考虑到这一点。”
浮雪点头道:“就是呢,没准等以后小楼成长时,师姐已经成仙了呢。”
程岁晏奇怪道:“你这人,怎么不说自己成仙?”“嘿嘿,我嘛,“浮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是不要为难上苍啦!”
几人说说笑笑地回了仙都云舍,第二天,筠娘前来与他们辞行。
她的心情似乎不错,脸色红润,目光有神,见到云轻几人后,郑重说道:
“我打算离开广陵了。我想来对你们说声谢谢。谢谢你们让我知道我其实是一个多么幸福的人。
这是我自己做的几样点心,还有一坛子卤羊肉,希望你们别嫌弃。”
云轻有些意外,“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筠娘摇头笑笑,“我只是想出门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会烧制羊肉的手艺,总归能养活自己。我还记得你带给我的那个梦,那真好啊。我想,我对外面的世界并非没有好奇心,只是以前不曾设想过,真是奇怪。”“决定好了?”
“嗯。唯一可惜的是,春香与我情同姐妹,她因放不下家人,无法和我一起。”
云轻点头。有小楼陪着,倒不用担心她遇到歹人。浮雪问道:“小楼呢?”
筠娘笑道:“你们猜。”
几人注意到她的发簪,一根木头上以红线缀着一个小小的精致楼宇,只有核桃般大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这是明月楼?”
“嗯,我和小楼商量后决定,把明月楼一起带走。”云轻屈指弹了一下明月楼,明月楼发出咯咯笑声:“臭道士,别碰我呀,痒死了!”
浮雪禁不住感叹,这是头顶着一座房子行走江湖啊,头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人。
筠娘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荷包,递到云轻面前,朝她挤了挤眼睛,笑道:“这是小楼托我给你的,她自己不好意思说呢。”随着她这话,簪子上的楼宇竟然上下跳了跳,随后是小楼气急败坏的声音:“不是说好了吗,不许提我!”云轻笑着接过荷包,“什么东西?”
她本来以为是饴糖之类,接到手里就知道不是了,那荷包虽然鼓鼓的,但是拿在手里又轻又软,像是握着一团绵丝。打开荷包,她从里头倒出一卷白纱,白纱里夹着一张小纸条。
云轻抖开白纱。这白纱展开之后是个披风,薄得几乎透明,拎在手里完全感受不到重量。
再看纸条,上头写着:
小猫乖乖,
小狗呆呆。
小筠哎哎,
小楼来来。匿!
云轻一看就明白了,这应当是件法宝,纸条上写的正是法诀,看样子与隐匿相关,联想一下形状是个披风,那就多半是隐身衣了。
她禁不住挑了挑眉,“看不出来,小家伙还有这好东西。”小楼得意的声音从筠娘头上传来:“这叫做漂漂亮亮衣。”浮雪摇了摇头:“没必要为了硬凑五个字取这种名字。”“臭道士,没品位!我告诉你们,这个东西只能用一次哦。”
云轻有点遗憾:“一次怎么够,那你多给我几件。”“你!这一件我都费了好大劲,失败了多少次才炼成,你还要几件,你气死我了!”
云轻笑嘻嘻地又弹了它一下,“开玩笑的,谢谢你啊小楼。”
“都说了不要碰我,很痒的!”
范府的少夫人走了,在少夫人离开后,孙管家由于向云轻仙姑“告密”一事,被范府老夫人打发出去。离开老东家后,孙管家突发奇想,跑到一座茶楼做了个说书人,说的是市面上从未有过的《仙姑踏月》。这本书讲仙姑云轻在广陵城收伏明月楼妖怪的故事。这个故事不仅新颖奇特、跌宕起伏,而且就发生在广陵城,贴近听客生活,因此风摩一时。
茶楼日日客满,许多人自带板凳,也有人席地而坐,竞还有外埠的好事者前来听书。
广陵百姓渐渐都唤他“孙博士"。
孙博士说到仙姑的厉害处,时常指着茶楼里某位瘦黑寡言的伙计,说:
“呶,那是我的远房侄子,曾经是个赌棍。赌棍啊诸位,你们可曾见过赌棍从善?
就这么一个无恶不作的赌棍,仙姑只用一根手指轻轻一点,你猜怎么着?有如甘露洒心,立时灵台清澈,从此洗心革面,自尔弃暗投明!”
茶客里爆发出一阵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