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十二年前世家大族追求长生之术,致使道观盛行,道家丹药备受世人追捧。谁知圣上突然暴毙宫中,随后牵扯出乃是丹药所害,道观也成为众矢之的。圣上暴毙的当日,四岁的浴阳长公主与皇后也葬身于昭阳宫的大火之中。当时的李邵庭接到密报进宫救驾,可也仅仅救出了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子。
各种曲折真真假假无以分辨,暂且不论,只道后来的李邵庭自封太傅,辅佐襁褓中的小皇子即位。各方势力觊觎圣位,但碍于小皇子的“名正言顺”无从下手。月前传出玉玺不在宫中,这个消息一夜之间传遍大小各坊,成为人人饭后谈资,这个节骨眼上各方暗潮开始盯着太师府邸。
五更的竹梆子一响,各坊开始热闹起来。四位武侯轻车熟路的走进坊里的一家酒肆。此间酒肆不大,店博士以酒肆为家,日日睡在楼上。遂每日宵禁一解便开门,许多值夜武侯因着方便,便在此处吃酒。
四位武侯靠门坐定后,为首的一人最先出口道:“店博士照旧。”
店博士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应声,先上了一壶热茶放到方桌之上,便去了庖屋。
坐在里侧,因为熬夜一脸菜色的武侯小声询问道:“张郎,可觉得月前的消息透着蹊跷?”
“这还用得着问张郎,定然是无风不起浪,最近每个坊里突然增派了三十多个武侯巡夜。”背靠门口而坐的一位十六七岁武侯未等张武候开口,便自行截话道,“往日夜里轮值还能睡半个时辰,现在是人多反而没得睡。某前日偷眯了一眼,结果被一个张的像乞索儿的武侯踹了一脚,腰到现在都疼。”
少年武侯仿似攒了一肚子气,抿了口热茶仍不解气的接着道:“先前我们走到哪个坊里不是客客气气,这帮武侯一来除了苦差事全推给我们,还有什么好事。”
其余三位武侯亦是一脸愤然,但却无人开口接话,那少年武侯便压低声音接着道:“听我阿爷说,李太傅现在是挟着圣人,拥着左仆射稳坐朝中第一人。表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则真正的圣人也。李太傅日益做大,盼着圣人早夭的各部也慢慢歇了心思,眼下传出玉玺不知去向,有些人还能坐的住吗?照某看十二年前先帝暴毙的邪乎,浴阳公主与皇后烧死的邪乎,官家的事处处透着蹊跷。”
“程小郎,小心祸从口出。”其中一位年长的武侯厉声喝道。
“张郎都未曾出声,哪轮的到你,都这把岁数了还在……”程小郎话未落下,身后一把利剑便抵在了他脖颈之上,程小郎吓的大气不敢喘一下,其余三位武侯看见来人立马瑟缩跪地。
“你阿爷倒是知道的挺多,转过身来,再与我说一说你还知道些什么?”身后之人好似漫不经心的询问。
此时程小郎的身子已经抖的不听使唤,身后的剑却在一瞬间抹了他脖子,红色的血瞬时喷洒而出,虽已立春但寒气腾腾,程小郎伴着这喷洒而出的血瞬间倒了下去。
血腥味慢慢弥散了整个酒肆,跪地的三位武侯仍是大气不敢喘一下的头埋地。
“祸从口出这句话,定要时时刻刻铭记于心才是。”来人收了剑便转身离开,身后跟着三十多位身穿铠甲的护卫一同离开。
店博士托着酒盘从庖屋出来后,不解的看着跪地的三人,近前一看瞬间跌落在地。
因着玉玺之事李泽及出城追查,就地处决了五人后连夜赶回都城。在马背上颠了一夜的人,加上倒春寒本想喝杯烈酒暖个身,谁知谣言竟已传成这般。
李泽及借着火光看了眼天空,黑的不像话,今日定然有雨。余时与西群跟在李泽及身后你看看我,我瞪瞪你。
李泽及未曾回头直接开口道:“何事?”
余时上前抱拳道:“禀郎君,家主让您速速回府。”
李泽及一个跨步上马,扬起一阵冷风:“余时,西群,你们先回兵部司。”
话落的人双腿一夹,迎面而来的冷风有些刮脸的疼,可马背上的人仿似没有感觉般的平常貌。李泽及听见身后传来二人的应是声音后,便驱马回府。眼下即便入了都城,各坊亦有商贩开始叫卖,可李泽及骑马的速度仍未放慢。有些避之不及的商贩自认倒霉的狼狈,却也不敢开口抱怨一分。
看似平静了十二年的朝堂,其实一直暗流涌动。现如今借着玉玺之事彻底搅翻,总有人想要趁着这趟浑水摸条大鱼。毕竟当年圣人即位时,尚在襁褓,如今圣人虽已到了舞勺之年,但朝中之事大多也是李邵庭一锤定音。
玉玺乃国之根本,即便现如今的圣人是先帝唯一的血脉,但没有玉玺终究只是个“白板圣人”。大凛历代圣人传位,握玉玺者才能主这大凛的江山。这玉玺是权利的象征,亦是权利的具象之物,更何况,随玉玺不见的还有那半枚兵符。
这十二年来李邵庭派暗卫四处探寻仍没有丝毫线索,现如今却有人放出消息直指玉玺不在宫中。好在真玉玺并未现世,假玉玺仍可保全,不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只眼下再没时间探寻,只能引蛇出洞,做两手准备。
李泽及一路架马回了太师府,中堂内,太傅李邵庭坐在上首对着唐氏道:“夫人,眼下开始准备二郎的婚事吧,让唐仆射做保山,求娶户部左侍郎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