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此刻的程今陌，正躺在邸店的床榻之上闭眼假昏。心中不免叹了口气，果然做人不能将话说的太早，今日的顺遂只是假象。那个林业是程府的家生子，今日搞了这么一出，怕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此时的阿夏则跪坐在榻边，紧紧的抓着程今陌的手。假昏的程今陌在听到阿夏的低泣声后，微微蜷缩了下手指。跪坐之人受到暗示后，立马抬起头看向程今陌。只见榻上之人，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阿夏立马会意的点了点头，继续抽泣起来。

未出一刻邸店内便来了位郎中，径直奔着程今陌所在的厢房而去。

……

对过酒肆内，林正看着匆匆而过的郎中说道：“那郎中背的药匣子太新了。”

周大亦有些不忍道：“今日这背后之人，就是奔着杀了程家娘子来的，确实可惜了。”

林正、周大二人抱臂依窗而站，望着外面对街的动静。

今日一早沈思勉便带着二人来了此处，说是等人，可等了这大半日，所等之人仍未露面。所幸沈思勉足够耐性，此刻仍是斜靠在圈椅内闭目养神的架势，也不知他此刻心中盘算些什么。

又过了半个时辰，始终不见对街那家邸店内有何动静，那进去的郎中也一直未曾出来过。可程家的马车却来了此处的邸店，且接上了程家二娘子回府去了。

此番看的林正、周大二人不免有些发愣，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了。不得不说，那程家二娘子身边的婢子确实有些道行。

对于常年习武之人，怎可能看不出那郎中来者不善，况那人走路轻飘却稳健，若没有个几十年的功夫是万万练不到此等境界。

周大望着程府的马车走远后，忍不住道：“不得不说，某倒是小看了那程立章，不曾想程府内竟连个婢子都这般能耐。可看着那婢子的章程，实在看不出是个会武的，未免隐藏的太好了。”

林正亦是有些琢磨不透的样子。

然而，圈椅里的人却是突然插话道：“为何会功夫的就一定得是那个婢子？”

沈思勉的话突然点醒了二人，周大接道：“郎君的意思是，那会功夫的是程家二娘子？”

“我亦不确定，不过暗中定有人护着那程今陌，从程府有马车来接，便能窥看出一二。”沈思勉停顿一息后接着道：“你二人去对过邸店内扫看一番。”

林正、周大二人前脚刚走，沈思勉所等之人便来了此处。来人董年重，正是古家道的节度使，沈思勉的亲舅父。当年景王自觉不好，便连夜遣人将年幼的沈思勉护送送去了古家道，未避免节外生枝，王妃董氏便留在了都城的王府内。

董年重能有今天，全是仰仗景王当年帮其谋划。昔年之时的景王害怕功高盖主，早早便安排了董年重去了古家道。景王本人亦是辞了朝中所有庶务，做了个闲散王爷，然天不假年，有些东西人算不如天算。

沈思勉朝来人行礼道：“舅父。”

董年重此人不重礼节，随手朝自家外甥摆手后，便直言道：“李泽及去了清平道。”

“他这是想拉拢周泰，若是朝中真的乱了，东西突厥趁机笼络着周边小国，大凛有何未来可言，百姓又需得堆积多少白骨。”

“别人我不敢妄言，可这周泰最是个耿直之人，昔年之时我与他交道过数次。先帝择了他做这行军大总管，不是没有理由的。此前亦有各方人马，试图拉拢于他，可他一直耿言，不见那半枚兵符，他此生此世绝不出兵清平道。”

“舅父，世人善变，又有几人能一颗赤诚之心走到老。”

“若真是如此，那便是天要亡大凛。”

二人想到最坏处不免有些沉重，此时日头西落厢内光影变暗。

就在二人沉默之际，林正与周大刚好回了此处，待看见董年重后不免一阵发懵。

不怪二人如此表情，实在是董年重将自己装扮的一副雌雄难辨的模样。节度使若无圣意擅自入都城者，便是谋逆之罪。董年重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此番模样落在两个部下面前就有些过于尴尬了。

沈思勉掐着时辰特意支开的二人，未曾想这二人竟然一刻不到便回来了。即二人没认出男扮女装的董年重，便也未将其身份挑明。只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将自己的亲舅父安排了出去。

待人走后，周大不免与林正小声嘀咕道：“郎君此番前来竟是私会小娘子，不过这小娘子看着有些眼熟啊。”

林正第一次没有反驳周大的话，认同的点了点头。

沈思勉看着周大、林正二人此刻正小声嘀咕着什么，不免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开口询问道：“可有什么收获？”

周大却是突然严肃道：“那邸店的厢房内，却有打斗痕迹，看样子应是三招内便将那郎中处理掉了。我与林正分头将邸店搜了一遍，未寻到那郎中尸体。只在程娘子临时落脚的厢房内，搜到了这个。”话落的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白色鲛绡。

沈思勉有些嫌弃的看了眼周大，又瞧了眼那块鲛绡，此后便未再启口。

周大在看到自家郎君如此表情后，便有些讪讪的将此物，放到了酒肆的圆桌上。

今日之事已然收尾，沈思勉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