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砍柴
“撑破棺材”晃动起插在她那宽肥肩膀中的头,眯缝起眼,扯起她那又酸又涩的腔调来,说:“太太可从来没拿你当外人待呀!打你走投无路来到我家,我里里外外还不是靠你铺排?今日黑儿说的事,你就放心吧,我早就跟你3爷说了,要是办利索了,有重赏。我给你争讲了这个数”,她把拇指和食指伸开,亮了个“8”字形,“你看看太太我对得起你吧?”
辛3弓起腰,点着头,咽了口唾沫,他的目的已经初步达到了。但他还要利用这有利时机,再捞1把。于是又得寸进尺地道:
“太太,我的嘴可有点馋哪?”
“毒蝎子”象押宝似的,看准了这1局,便下了决心。
他把胸脯1拍,立起身来,道:“别罗索了!烟土早给你包好啦!3爷我就要你1句话啦!”
辛3也认准了火候,直起腰来,眼珠子红得都要流出来了,把腰挺得都向后弯了,道:“是!听3爷的吩咐啦!”
“撑破棺材”抿起了嘴。
“毒蝎子”嘿嘿1笑,他把嘴对到“尖头蛇”的耳朵眼里,长久长久地嘀咕什么······
“毒蝎子”和“尖头蛇”夹着尾巴回去之后,穷乡亲们自动聚拢到赵万程、宋如石住的那间菜园屋子里。人很多,有的坐到炕上,有的挤在地下,把个小屋塞得满当当的。
大家兴高彩烈,激动异常,话题的中心还是刚才斗“蝎子”的经过。人们都像经历了1场险恶遭遇而打了胜仗那样轻松、痛快。
青年人的肝火旺盛,嗓门也大,争着说:“这回咱算把"毒蝎子"这块坏种看透了,原来是属4条腿的,不按着不屑屎!”
“这些狗东西,都是吃硬的,软的!”
“以后就得这么样对付他!”
赵万程蹲在墙旮旯,两道刷子似的浓眉拧在1起,不声不响地低头抽烟。他抽了1袋又1袋,然后搐烟袋锅,说:“也别光看今天"毒蝎子"当了孙子,那是把柄在咱手里攥着。他理亏,又是在众人面前,才成了熊包!他回到家里,还不知怎么咬牙切齿地恨咱呢!”
“说的是!”白胡子老爷爷接上道,“"毒蝎子"这只笑面虎,在全村老少爷们面前吃了这么1闷棍,是不能罢休的,以后还得多加提防。”
大强橹撸袖子,气呼呼地道:“管他呢!不用听他那1套!他长着手,咱也有巴掌,到时候,收拾他1个够本,收拾他两个还赚1个!”
顺子的个头不高,嗓门却很大,呼应着:“就是哩!对这些跳着鼻子上脸的家伙,就得这么硬碰硬地和他干!”
大家谈论了1会,话题又慢慢转到穷日子上。
宋震海回来4天了,这4天他是在东1顿,西1顿,饥1顿,饿1顿中度过的。有时在嫂子家里扒几口渣,有时在赵万程和叔叔那里吃几口菜饼子。
穷乡亲们听说宋震海回来了,这家送来半瓢糠,那家端来1碗饭。但宋震海深知大家都是过的穷日子,不忍吃这些嘴里省肚里挤的东西,便11谢绝了。
眼下,离春种还有1段时光,出去打短工卖力气还没有要的,干长工吧,又1时找不到主。但这样停下去是不行的,穷人的手脚1停,牙帮骨也就不动弹了。
话题转来转去,又回到了“黑大门”。
有人说:“"毒蝎子"这个坏蛋,也算看透了!他知道咱穷人到了春天就象到了鬼门关,又把粮仓打开了,等着咱穷人去挨他这1刀!”
另1个人也接上说:“"毒蝎子"不是常出来放风吗!说什么小腿扭不过大腿。这话的意思,就是转来转去,还得受他"黑大门"摆布!”
宋震海默默地蹲在小菜园屋子的地下,1直没说话。他听到穷乡亲们谈到高兴处,心里也高兴。
他听到穷乡亲们谈到忧愁处,心里也忧愁,他听到穷乡亲们讲到愤怒处,心里也愤怒!
他把烟袋从嘴里往外1拔,狠狠地道:“再也不能受这些毒虫的摆布了!再听任他摆布,咱穷人的骨头渣也没了!前天那位錾磨的兄弟说得多好,穷人也不是天生的穷,富人也不是天生的富,“毒蝎子”还不是靠剥削和压迫穷人发起来的?只要咱穷人拧成1股绳,量他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叫"毒蝎子"作他的美梦去吧,他开他的仓,咱粮食皮也不沾他的!”
赵万程用力抽着烟,仔细思考着宋震海的话,然后说:“是啊,不能再伸着脖子叫"毒蝎子"砍了!”
他沉思了1刻,又抬起脸来望着宋震海,说:“可是,也总得想个法子,咱穷人的手脚停1天,肚皮就瘪1天,不能再停了。”
宋震海的脑子里1直在设想法子,想来想去,只有1条路,到南老寨以南的深山里砍柴。
“今年春脖子又长,这更给咱穷人的脖子上多勒了两道绳子,总得叫牙帮骨动弹啊!总得想个长远法子啊!别的门路不是咱走的,咱穷人就得出穷力,我想约几个伴去南面老林里砍柴,换几个钱糊口,不知行不行?”
冰天雪地到深山老林里砍柴,苦还是小事,更主要的是得冒着很大的危险。
近处的柴禾秋冬就砍光了,这个时候,只有到深山顶上。但坡陡冰滑,1不留神,就能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