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重返欧陆的最后统一

在体内的神性日渐高涨的今天，周晓已经能逐渐理解那些处于高位者的想法。

站在广袤星空的角度，凡人的存在卑若蝼蚁，不值一提。

北欧神话本就不是一个立足于信仰的神系，不论是众神的地位还是九界的缔造，全都是源自最初的那场寰宇大战。

奥丁率领众神打败了最初的巨人始祖尤弥尔，以祂的无垠身躯创造了如今的九界，由此才拉开了这个世界的序幕。

是祂们自己亲手赢得了这个世界，并不依赖于任何人的信仰。

而凡人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不过是诸神在赢得世界之后所创造的无数新物种的其中之一罢了。

虽然诸神确实偏爱凡人，将相对最温和的中庭世界留给了这些依照祂们面貌捏造的次等生命，甚至偶尔还会行走人间，给他们留下恩宠和神迹。

但不可否认的是，凡人于诸神而言，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宠物，从未真正重要过。

宠物可以欢腾，可以撒娇，可以示忠，主人高兴了，也会给予其一定的奖励和亲昵，但归根究底，它终究只是宠物，不是与主人同一级别的存在，对于凡人而言关乎生死的大事，对诸神来说也许只是喜与怒一念间的决定。

因此周晓如今完全可以理解诸神对凡人的漠视。

但理解，并不代表认同。

正是因为他理解了这些神祇的想法，才让他更加明白守护这一方世界所需要的并不是对凡人的无限宽容，而是用雷霆手段打造出一个足够强大的中庭。

守护中庭不止是一个决定，更是一个承诺。

“泰因，从今日起，这里就是你的土地了。”周晓开口了，通过窗口向他的天选下达神意。

这是由泰因亲自征服的大陆，深潜血族理应得到属于他们的世界，正如海洋之于深潜精灵一样。

“这是我的荣幸。”泰因俯下身去，向天空致以深深的敬意。

“结束之后，尽快返回教廷国，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旧日之子留下了最后的神引，随后从天空中转瞬即逝。

泰因重新抬起头来，轻轻拂拭着自己手中的寒刃。

约瑟儿曾经对他所预言的那个辉煌未来，他必将成为千万人之上的伟大帝王，此刻果然应验了。

只不过这番空前的宏伟功绩，并不是建立在千万个活人之上，而是千万道死灵铸成的国度！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霜之哀伤用力刺入大地之下，直到穿透地表。

冰封黑雾以他为中心一口气往外爆发了出来，夹杂着千万道尖叫和低语，同时念诵着属于他的名号。

“泰——因——”

此即为君主，此即为死亡。

来自死之国的蓝焰熊熊燃烧在夜空之中，这一道初试婴啼的亡灵之力涌向这座大陆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将地表的一切全部吞噬殆尽。

绿荫被化作枯木，鸟群被化作血鸦，失去了魔金的尼伯龙根之河被化作了滚滚寒流的死水，从中孕育出全新的亡灵物种。

山川冻结，江河破败，所有那些已死的人、被献祭的人、昔日的术士、远古的先民、刚死的敌人，全都在这道冰封黑雾的吞噬下重获新生，从生与死之间再度归来。

而如今，他们胸前全都闪耀着属于血族的流光，服从于死之帝王的意志，直到永恒。

这是霜之哀伤第一次不留余力地对现实释放自己的侵蚀之力，死亡权柄的片鳞将本该只出现在死之国的亡语之风带向了人间，吹灭了一切鲜活的生命。

这是属于冥界的力量，没有凡物可以从中存活。

泰因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抬头走向前方，滚滚的冰封黑雾在他脚下冒腾着，前方就是他亲手铸造的帝国。

——一个所有亡魂都将徘徊在生死之间、永恒不灭的国度。

生与死之间的界限在这里被打破了，无数发出低语的黑雾彻底改造了这里，将这里变成了死之国在凡间映照的一角，只不过这一角并不属于死亡女神所司掌，而是泰因。

一个只属于他的，地上冥间。

泰因缓步在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世界里，冰封王座在他的意志下当空悬浮，掠过深潜血族们的头顶大放异彩，从冰川皇冠的顶部释放出大量不知名的亡灵魔法，延伸向大陆的各处。

大量砂砾和生铁从废墟中拔地而起，被这些残忍的魔法重新凝聚成高高的尖塔和堡垒，筑成一道道迂回的防线。

从现在开始，这里便是属于深潜血族的国度，坚不可摧。

巨大的冰封王座会持续在大陆上空引导这些堡垒和宫殿的修筑，直至完成，无数在这次远征中死去的敌人早已全数复活，全都驻足在大陆各处，纹丝不动地等待着他的命令。

而泰因只是轻轻抬手，将霜之哀伤召回到自己手上。

“是时候回去了，旧日的远征还未结束。”

冰封黑雾已经吞噬了黑云大陆，对于凡人而言是终点的死亡，对于泰因而言却仅仅只是远征的开始，他立足于在生命尽头的起点，为那位伟大的存在把守着这冥界的关口。

而现在，他们是时候该重返生者的世界了。

泰因将霜之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