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她真的，哭死

心马甲靠近舞红绡时会被认出来。

一行人得以顺利地来到舞红绡面前，她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捋动着血红色的龙鬃，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梢，矜慢地朝下方扫视了一眼。

“废物。“舞红绡皱了皱眉，“没抓到锋镝道就先回来了？”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杏林道都抢着想出风头，他们不约而同地往前跨了一步，声音里洋溢着满满的邀功之意。“左护法您看，我们把通缉令上的人带回来了！”舞红绡抚摸龙鬃的动作停下，终于愿意朝不争气的手下们施舍一个正眼。

她目光落在梅拥雪背上，凉丝丝的，仿佛某种冷血动物从草地里滑过时的触感。

“哦，你们抓到了狗男女里的女人一一很好，很能干。”有手下凑趣般狂拍马屁。

“能得左护法这一句夸奖，属下万死不足以报！我就是当场化作一撮含笑九泉灰，也要把狗男女里的男给您抓回来！”

舞红绡听到“含笑九泉灰”，脸色已经一黑，再听见关于姜横云的描述，妖娆的眼尾更是不悦地拉长了。她冷笑一声：“姜横云么，他也算狗男女里的男？”手下屏气凝神，望着左护法，不解其意。

紧接着，左护法发表重要批示，咬牙切齿：“姜横云他，根本是狗男女里的那条狗！”

听到这里，梅拥雪没忍住笑，肩膀不由得微微一颤。左护法对姜横云，究竞是有多大的意见啊。手下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讪讪地缩回了原处。舞红绡也不再理会他，只把注意力集中在梅拥雪身上。见梅拥雪拼命低着头，一副恨不能当场钻进地缝消失的模样，左护法终于被仇敌的窘迫所取悦，她石榴红的薄唇向上挑起，露出见面以来第一个艳丽的微笑。“把她押过来。”

小阑尾按着梅拥雪的肩膀，把她往前推了几步，押送到左护法面前。

舞红绡伸出手，捏起梅拥雪的下巴，随意地左右转了转，梅拥雪在余光里看见她涂成朱红色的蔻丹。片刻以后，像是找到什么乐趣一般，舞红绡有些恶劣地笑了起来。

“脸都吓绿了？你也不过如此。”

梅拥雪：“？”

她自己的演技她知道，最多在神色上表演个害怕、兴奋、得意或者无辜，更深一点程度的微表情都做不出来，更别提变脸色这么高级的技能了。

梅拥雪茫然地直视舞红绡，舞红绡皱了皱眉，有些烦躁地对视回来。

她捏住梅拥雪下巴的手指紧了紧，眼神像刀子一样在梅拥雪脸上刮过，似乎在等着什么期待之中的反应。左护法一字一顿地提醒道：“这么怕吗，才一会儿功夫，脸又吓蓝了？”

梅拥雪很确定自己并不怎么怕。

但一连两个和颜色相关的提示出现，宛如打通了大脑中的任督二脉，梅拥雪终于恍然大悟！

一一好家伙，左护法这是还记得之前自己说她蓝黄绿色盲那事，正在用这种方式隐晦地证明自己眼睛没问题呢！梅拥雪”

真是一生不肯服输的左护法大人。

舞红绡她真的，让人哭死。

见梅拥雪面泛古怪之色，终于明白过来，舞红绡霎时气顺。

她心心满意足，丢开梅拥雪的下巴，扯出一方银红色的手帕擦了擦手，随意朝离她最近的手下点了点，吩咐道：“把她带下去，挂到附近最高的树梢上，一寸寸地捏断她的奇经八脉；再取两柄重锤，同时左右夹击，从手指尖儿开始，挨个敲碎她的四肢百骸。”

“你们杏林道有润嗓子的药丸吧？给她灌一剂下去，让她叫喊时洪亮一些，声音传得远一些、久一些。”这一番处置残忍冷酷，即使魔域弟子听着都不免心肝发冷。

这回，梅拥雪的脸色当真白了下来，舞红绡却不再看她，只把目光快意地投向远方，露出一抹森然冷笑。“那姜横云道貌岸然，本座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搭救的胆子。”

只以诱饵来论，舞红绡的布置可谓高效、有力，而且精准地抓住了对手的命脉。

她唯一出岔的选择就是…

还记得吗，是小马甲亲手把梅拥雪压到舞红绡面前的。也就是说，舞红绡随手指的那个，即将执行折磨任务的"杏林道"，是小阑尾啊！

梅拥雪简直想都不敢想有这种好事。

一一啊？舞红绡在吩咐什么？

一一她是在说，让我和我的马甲单独避开走远，然后她勇敢地跟这群杏林道下属们继续呆在一块儿吗？真的吗，左护法，你真的是这个意思吗？？？仿佛被天大的馅饼当空砸中，阑尾马甲二话不说，扯着梅拥雪转头就走。

误会你了左护法，原来你是个天大的好人！舞红绡目送那额角有花生状疤痕的清秀女子一脸兴奋，几乎迫不及待地拽着俘虏离开。

尽管下属在她眼中不过一群废物点心，没几个人能在她脑海里留下印象，但看见这个杏林道女修忠心心耿耿执行命令的模样，左护法还是升起一丝赞赏的欣悦之意。不错，是个可塑的栋梁。舞红绡淡淡地想道：只有这种属下，才足够结实，能用得更久一些。

没等她这个念头转完，舞红绡便骤然抬眼。明明天高云净、连拂面而来的柔风都吹得很小心。可不知为何，舞红绡就是觉得，这一刻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