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此番计,十死无生
夜幕降临之际。
伏龙镇外,西南地界。
张雪解下腰间酒葫芦,拔去塞子,一气饮下半壶清冽。
系上酒葫芦,再解下残剑。
铮的一声,戮神出鞘。
漆黑的剑身,透出金色光华的裂纹,于月光下散发冰冷的杀机。
月清寒,风拂衣。
少女决然上路。
……
腊月十八,洛州府涯石街。
徐府府邸群雕栏玉砌,蔚为壮观。
堂舍内,洛州知府徐廉身着锦衣华服,坐于木椅上品着香茗。
一丈外,一位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的男人领着稚子,一位粗布麻衣,面容憔悴的妇人领着稚女。
两个大人,两个小孩,齐齐伏跪于地。
徐廉首先看向男人,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谄媚道:“回禀徐大人,贱民唤作梁跃,这是我儿子,叫梁奇。”
“你呢?”
徐廉又看向妇人。
妇人小声翼翼道:“大人,民妇唤作唐婉,小女今年刚满七岁,叫白雀。”
徐廉直面无表情道:“你们应该知道孩子会被我活祭,献于地母娘娘吧?”
男人与妇人俱是点头。
“大人,您别看我家梁奇在您面前乖巧,实则在家顽劣至极。”
“上山掏鸟窝,下河摸鱼虾。挑水就喊累,下地便叫乏。”
男人狠狠道:“若非作为爹爹的责任,我早将这兔崽子打死了!”
唤作梁奇的小屁孩反驳道:“上山掏鸟窝,下河摸鱼虾,是因为饿。”
“挑水就喊累,是因为我才七岁,便要一个人负责家里三大口水缸。”
“下地便叫乏,是因为家里十来亩地,全是我一个人照顾。”
“你个兔崽子,闭嘴!”
啪的一声脆响,男人重重扇了小屁孩一巴掌。
“来人。”
徐廉唤了一声,两位武道侍从走进堂舍。
“大人有何吩咐。”
“将这两个孩子带下去,好吃好喝伺候着。”
“待将精气神养足了,封棺活祭。”
……
一刻钟后,四位男仆抬着两口红木箱进入堂舍。
“打开吧。”
箱盖被掀开,一口内装满了铜板,另一口则全是雪花花的银锭。
徐廉看向男人与妇人,淡然道:“自取吧。”
“多谢大人。”
妇人来到铜钱箱前,一枚一枚,不多不少,数了整两千枚,装进随身携带的包袱。
“大人,小女市价二两银子,您要点数吗?”
徐廉摇摇头,“取一锭予她。”
仆人拿起锭银子,塞进妇人包袱内。
妇人愣了愣神,旋即千恩万谢。
一锭银子五十两,于底层百姓而言,绝对是一笔巨款。
“别漏财。”
徐廉叮嘱道。
“好……好的。”
妇人感激涕零。
“回去吧。”
待妇人离去,徐廉将目光投向男人。
“该你了。”
男人看了看银锭,心红眼热。
又看了看铜钱,垂涎三尺。
犹豫了一会,男人抓起一锭银子。
“徐大人,贱民有自知之明,五十两足矣!”
徐廉漠然道:“动手吧。”
“动……动手?!”
男人愕然道:“徐大人,啥意思?”
不等男人回过神来,一位仆人已将其手中银锭夺走。
旋即在男人惊恐目光中,仆人抓着银锭的手掌高高举起。
嘭的一声闷响。
一银锭下去,直接将男人打趴在地,吐了满嘴的血水与碎牙齿。
嘭嘭嘭~
沉闷重击声一下又一下。
男人惨叫声从一开始的凄厉,逐渐变得微弱,直至再不可闻。
那仆人,竟用银锭将男人活活打死。
面部血肉模糊,深深塌陷。
“老爷,”
屋舍外,响起婢女轻柔声。
“何事?”
“一位道士,自称赵无极,想求见老爷。”
“赵……赵无极!国师?!”
徐廉面色一变。
……
洛州府涯石街,徐家府邸外。
一身翠绿襦裙的赵颖儿望着白蒙蒙的天空,呢喃道:“师父,大半月不见烈阳。”
“这场雪到底啥时候下啊?”
穿着紫金道袍的赵无极轻语道:“杀气最烈时……”
“对了师父。”
赵颖儿好奇道:“您命武部请了大殷几乎整座江湖的武夫,齐聚洛州府。”
“承诺杀死张雪之人,赏万金,封万户侯。”
“可师父您有没有想过,张雪只有一个,杀死张雪之人,也只会是一个。”
略微措辞,赵颖儿询问道:“师父您要如何将杀死张雪后,她师父所生出的仇恨,由一人,分均至大殷整座江湖数十上百万武夫?”
“简单。”
赵无极微微一笑,道:“刺那女娃子尸体一剑,砍那女娃子尸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