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攸关

“说得对极了！”秦长泽不由地抬手，鼓掌称赞，“廷尉高见，难怪父皇要把此案交由大理寺审。”

元好问起身，连连作揖：“七殿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绝非谬赞。

世人赞三哥大义，骂父皇无情，可世人哪里知道，父皇若不发落三哥，便要落了其余三国的口舌？”

秦长泽眉角一横，隐含杀意的目光刺向秦长风：“敢问三哥，若三国合力围攻西汉，西汉能敌否？”

秦长风不言，余光轻斜堂外。

“三哥，请你回答！

秦长风暗叹一声，不再回避：“不能。”

“既不能，三哥又怎敢说自己勾结南唐逆臣，意欲颠覆南唐朝堂的行径是为了西汉，为了百姓？！”

世人谋权，本来就是狼子野心，和家国、天下、臣民，无干。

秦长风笑笑，又看了一眼堂外。

眼见他这般，溶月斜眸，顺着他的目光，瞥向堂外，可堂外除了官员、百姓、禁卫，再无旁人。

“三殿下在等人？”

“没。”

秦长泽等不到秦长风回答，一边拍案而起，一边眉目凛然地叱问：“三哥不回答，可是默认了？！”

“七弟，是不是任何人胆敢勾结他国君、臣，意图搅动他国朝纲，祸乱四国太平，都罪该万死？”

“当然！”

“好。”

“好？”秦长泽登时眉目紧蹙，“哪里好了？”

“孤觉得七弟说得好，孤也认为，胆敢勾结他国君、臣，搅动他国朝纲、乱天下太平者，该死。”

这人疯了吗？

秦长泽心下疑虑陡生，但面上却毫不犹疑：“元廷尉，三哥先前已承认勾结南唐逆臣，意图杀南唐天子，如今又认同此行该诛。

你，还不宣判吗？”

要判吗？

元好问的心头闪过一瞬间的茫然，今日他初见三皇子，光看他的气度、谈吐，便知此人不简单。

可审了半日，他一未伤到他的人，二没创到他的魂，三没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他怎就丢盔弃甲了？

不等元好问多想，秦长鹏等不及，厉声质问：“元廷尉，三哥祸乱南唐朝堂，事实确凿，你不宣判，还在等什么？！”

元好问抿唇，余光又斜秦长风，只见他面色平静，犹如认了命，难道，是他想多了？难道，三皇子早已黔驴技穷？

“三皇子勾结南唐逆臣，欲颠覆南唐朝纲之举，是罪非功，本官现判其有罪，堂下人可有疑义？”

西汉帝想杀子，朝廷人尽皆知，除了韩家，无人有疑，是以元好问刚问完，众人的目光聚向了韩彪。

韩彪很挣扎。

他老来得女，故视若珍宝。

本以为女儿被封后，能一生荣宠，却不想，她被迫和独子骨肉分离，后又染上恶疾，香消玉殒。

这些年，他常会想，如果当初不送她进宫，她是不是不会死？

因为有愧，哪怕知道不应该，他还是背着天子，率亲卫，杀进张掖，暗助三皇子活着回到故土。

可他的一时不忍，却叫此子当作筹谋，先算计晋飞违军法，又以晋飞的命，把整个韩家拉下水。

他以为他有本事逼得韩家赌命，是对储君之位势在必得，所以，他才敢冒险拖韩家，陪他赌命。

可——

韩彪满心失望。

“回元廷尉，老朽没有疑义。”

“好！”

元好问松下一口气。

一个三皇子，死不足惜，但韩彪是三军之帅，功在社稷，若因三皇子一人，得罪韩家，不值当。

韩家肯退，皆大欢喜。

元好问扬起惊堂木，依着惯例，又问了一遍，“堂下诸人，可有疑义？若无，本官便要宣判了！”

眼看无言如一汪流沙，将要吞没秦长风，溶月再也站不住，一边驱步上堂，一边声亮如洪钟道：

“小女有疑义。”

“宁顽顽——”秦长风拽住她，“你想做什么？”

“三殿下，小女不知道殿下在等谁，要等多久，但小女知道，他不来，今日这一仗，殿下赢不了。”

“顽顽错了，孤不在等人。”

又骗她。

溶月勾唇，笑容发苦，她千里追来，是为了助他一臂之力，可真到了大兴，她却成了他的负累。

“三殿下，小女一向惜命，没有十足把握，绝不贸然出招。”说罢，她蓦然低眉，亲了他一口。

扣住她手腕的十指轻松，她立刻抽出手，奔向公堂。

如今的她，是一只螳螂，螳臂挡不了车，却能叫车缓上一时半刻，有一时半刻，秦长风就能活。

“宁顽顽——”秦长风探出半身，再一次扣住她，“你不去，或能活，你去了，孤若输，你必死。”

“谁人能不死？”溶月笑嗔，“小女若是能和三殿下同赴黄泉，也算不枉回这人间，再走一遭。”

再？

秦长风心思一动，顾不得时机不对，张口欲问，堂上，元好问不耐烦地拿起惊堂木，怒不可遏地砸下：

“哐——”

“宁班主既有疑义，为何还不上堂？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