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万银
溶月起身,瞟了一眼窗外,天色将亮。
“三殿下呢?”
“回姑娘,殿下去前头处理正事了。”
“几时走得?”
“将走。”
这人明明受了伤,却是一刻不肯消停,若能活着登基,也许是个勤政的皇帝。
“姑娘,江家差人来请姑娘,咱们要不要回去?”
“回。”
她匆匆洗漱,没吃早膳就出了正房,一路穿过月亮门、抄手回廊,到了垂花门,她看见门下停了几口大箱子。
两个抬箱子的奴婢瞧见她,忽而手里一松,一口箱子翻倾在地,绛红、青绿色的丝缎洒了一地。
七宝冲出回廊,不悦质问:“怎么这般不当心?”
“奴婢知错。”
“赶紧拾起来,送去库房。”
“是。”
奴婢慌忙捡拾丝缎的时候,七宝走到溶月身前,含笑躬身:“夫人,主子备了早膳,请夫人同吃。”
溶月不说话,目光落在丝缎。
绛红、青绿丝缎常用来缝制婚服,散在地上的料子杂乱、细小,没法用来制衣,只能用来选料。
“江宁府送来的?”
七宝登时笑不出来了,他苦着一张脸,答:“回夫人,奴婢不晓得,夫人若想知道,可以问主子。”
“知道了。”
她折去书房。
进门时,冰娘刚布好早膳,秦长风盘在榻上,一边朝她招手,一边笑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赶着来陪殿下用膳。”
“呵……”秦长风哈哈一笑,“今日的顽顽,小嘴恁得甜蜜,你这般哄某开心,是别有用心吧?”
“三殿下明鉴。”
“是想问什么,还是想要什么?”
“既有问,也有求。”
“说。”
“敢问殿下,门前的礼,谁送的?”
“是江宁府送来的补药。”
“小女头一回听说,桑丝布片能补身。”
秦长风斜眉,冷冷地瞪了七宝一眼,然后笑着解释:“临漳怕临安寻衅闹事,瞒下了某和她婚事作罢。”
“哦。”
“还不过来坐?”
溶月极快地盘上坐榻。
“厨娘新做的茶饼,味道极好,尝尝?”
“恩。”
“想求什么?”
“一千两。”
“倒是不客气。”
“殿下不想给,尽可以直说。”
“给。”秦长风立时侧首,吩咐七宝,“去账房支一万两。”
“是。”
看着七宝奔出去的背影,溶月神色讪讪道:“多了些。”
“不多,若不够,再来支。”
“哦。”
她夹起茶饼,咬了一口,清香甜腻,沁人心脾,用完膳,她起身告辞,秦长风也不留她,直说:
“某送顽顽。”
“三殿下有伤,还是养着吧。”
“也好。”
卯时末,溶月乘着马车出了秦府,街上人声鼎沸,学子们揣着笔墨,神色匆匆地赶往礼部贡院。
越往北,路上的人越多,多得马车没法通行,眼看车马不动了,林缨劝道:“姑娘,不然我们找个地方歇歇?”
“也好。”
“去哪里呢?”
她侧首,想看看自己在金陵城的哪里,却见杨柳新提着衣袖,走到车窗外:“学生见过宁姑娘。”
“街上这般熙攘,杨才子好眼力,竟能瞧见我。”
“宁姑娘闭月羞花,学生怎能瞧不见?”
“杨才子有事?”
杨柳新从袖中摸出一个素雅的木盒子:
“先前八姑娘帮过学生,学生很想聊表谢意,不知可否请宁姑娘帮忙把这份薄礼带给八姑娘?”
林缨急忙摇摇头:“姑娘,不合适。”
“好。”
林缨无奈,只得探身接过木盒子。
“多谢宁姑娘。”
“举手之劳。”
“学生告辞。”
不等杨柳新走远,林缨蹙着眉道:“姑娘,您怎么能收杨才子的东西?被人瞧见,以为您和他私相授受。”
“打开盒子,我瞧瞧里面是什么。”
“……是。”
木盒子里装着一对玉连环,玉色寻常,不算贵重,却是男子惯常买来,向女子表痴情的玩意儿。
“下车吧。”
“姑娘要去哪里?”
“长春馆。”
“欸?!”
南宁街上的人多极了,她们走了好一会儿,才穿过拥挤,到了春熙路,溶月停在路口,问林缨:
“千金坊的赌局还能下注吗?”
“春闱没开始,自然能下注。”
“你去一趟,替我押杨才子高中。”
“姑娘要下多少?”
“三殿下给多少,就下多少。”
林缨闻言,颤抖地摸上怀里的荷包,一颗心抖得差点吐出来,因为三殿下总共给了姑娘一万两!
“姑娘,太多了吧?”
话音未落,溶月已经转过身,她轻轻拂了拂袖:“我和止水去长春馆,你押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