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马车停在天悦客栈门口,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进去后,夭夭下楼走过来,将夜灵犀和苏时领到了楼上的一间客房,像是早就知道两人会来。
房间里焚着香,是檀香的味道,有宁神静心之效。
帘子后面端坐着一个人影,十一过来拨开帘子,请夜灵犀和苏时进来。颜淼端坐在案后,抬手请两人入座后,让十一上茶。
当茶杯放在夜灵犀面前时,她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香味,是银雪紫莲的味道,这个名字是她取的。她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人,看年纪也不太需要驻颜吧。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颜淼微微一笑,颔首道,“见过公主。”又道,“之前听老师说又收了一位学生,今日总算见到了。”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是师父让先生来的?”颜淼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听闻公主此行是去探望大公主,在下斗胆,想给公主一句忠告。”她道,“先生请讲。”
“悬崖勒马。”
她神色微诧,反问道,“先生知道此行凶险?”颜淼道,“东周百年前有位妖妃祸乱朝政,两位可知?”
听到妖妃两个字,夜灵犀想起了之前桃花娘子和傀儡丝的事,她不知苏时是否知道内情,便摇了摇头,颜淼道,“世间总有邪祟蠢蠢欲动,唯有心志坚定之人才不会为邪祟所惑。”他看了一眼夜灵犀,又看了一眼苏时,“最重要的是,固守本心。”
离开客栈后,两人坐上马车准备回酒楼,路上碰到了霍瑄,他认出驾车的是龙影卫,便过来打了声招呼,苏时从马车里下来见礼,霍瑄又看了一眼马车里面,说水匪已经都抓起来了,但经过审问发现不是这伙水匪干的。
夜灵犀听到后半句有点意外,她以为对方会将黑锅甩到水匪头上。
霍瑄说今天下午周帝派人来问了问情况,他说夜灵犀这位大徽公主初来乍到,水土不服,要好好休息几天,将人打发回去了。他又问苏时要去哪儿,要不要他带路,免得迷路了,苏时说准备回酒楼,他便一路护送回去了,路上说起泉州城的风土人情,像是特意说给马车里的另一个人听。
马车从酒楼后门进去了,霍瑄停了会儿后骑马离开了。
到了房间门口,夜灵犀让苏时进来,有事和他说,本来打算在马车上说的,结果碰上了霍瑄,怕被他听见。小安子瞧见两人一块进了房间,便不过去打扰了。
夜灵犀将桃花娘子和傀儡丝的事跟苏时说了一遍,而颜淼的那些话也像是暗示皇室之中有巫邪之术,只有坚守本心才不会被邪术所惑,迷失本性。
她猜想那桃花娘子的邪术说不定就是从这儿学来的,而且这桃花娘子还有一个身份,是司镜台四大捕头之一的白无常,又和那个锦衣侯有关,有时候她甚至感觉这个人没死,像个阴魂不散的幽灵一样笼罩在大徽上方。
苏时分析若是皇室之中真有人会此等邪术,刺客也极有可能是对方派过来的,从霍瑄的一言一行和他同霍瑄的交谈中,他觉得刺客一事,对方可能不知情,但安庆侯是否知情就要另说了,这次对方没有得手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应该会有所顾忌,暂时不会有所行动,但仍需小心防备。
两人商议一番后,苏时准备离开时,灯火中转身的侧影让夜灵犀晃了下神,那双眼睛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他的衣服,下一刻又从恍惚中回过神,立刻收回了手,神色尴尬地说不早了,让他早点休息。苏时轻点了一下头,让她也早点休息,然后离开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就像意识被什么东西一瞬控制住了,她心里有些惶恐,担心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她使劲摇了摇头,不会的,她是夜灵犀,是大徽的三公主,她不是什么阿雪,不是!
第二天,夜灵犀去看过秋姑姑、禾禾、铃铛和白壶后便回了自己房间看书,在房间里用了午膳和晚膳,傍晚出来在院子里走了走,然后回房休息了。
小安子端着夜宵送去给苏时,说道:“奴才看公主整天待在这儿也无聊,苏公子不如陪公主出去走走,宴护卫又不在,公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苏时说宴斐会回来的,温润的神色中透着坚定,另外刺客一事还没查清楚,外出并不安全,小安子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翌日,禾禾和铃铛过来服侍夜灵犀,两人都好得差不多了,秋姑姑还有点咳嗽,再喝两副药应该就没事了。
白壶也好了一些,已经能下床了。
再过了两日,等白壶的气色恢复得差不多后,夜灵犀将那卷竹简给了他,见他一门心思钻到竹简上了,大有废寝忘食的样子,她又将竹简收了回来,等他完全康复后再给他。
又过了两日,霍瑄再次前来探望,见到了夜灵犀,问她身体恢复得如何,什么时候可以启程,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说头疼,还要再休息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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