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趟就成这样了?是谁伤得你?临阳观的臭道士么?这帮杀千刀的狗东西,我去帮你报仇!”
“不关临阳观的事,那人算准了时候专来偷袭,他也没落着好。”谢耘被口中的鲜血呛着,连咳了几声。程克青见状赶紧将帕子垫在谢耘的嘴角,一手托着他的头,又腾出一只手轻柔擦拭其余的血迹。
“你的药呢?”程克青忽而想起在梁州时他怀中有一枚瓷瓶,似乎能抑制这病症,便伸手在谢耘的怀中摸索了一番,除了银两,却是空无一物。
“无需白费力气。”谢耘推开程克青的手,将口中残留的血液咳出,脸色舒缓了不少,他示意程克青扶自己,借着程克青的支撑,才踉踉跄跄站起身来,一转眼刚好瞥见簪云剑上晃晃悠悠的坠子,他轻声道:“好看么?”
程克青正心焦谢耘的病体,陡然被没头脑的一问怔住了,顺着他的眼神一看,嗔怪道:“好看得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思操心些别的!我先去找几个郎中给你瞧病!”
“你生辰礼,未来得及给你。”谢耘气息越发微弱,一口鲜血直喷出来,溅了一地,他勉力撑在程克青的肩上,硬喘了几口气,含糊不清地叮嘱,“接下来......我说的......你要好好记着。”
手中沾满粘腻温热的鲜血,程克青急道:“你省点气息别说话了,我去找郎中,你撑着等等我,我马上回来!”她刚一起身便被谢耘拉住,语气不容置喙的严厉,“仔细我说的话!”
谢耘拿着一根金针递给程克青,言语极为缓慢,似乎用尽了残余的力气,“你送我去渡口,找一位胡姓的船夫,其后你不必再顾及我,直接去永州找段姓大夫,将我的金针交给他,或许他能治好你的伤,此后你去做你的事,不必回谷。”说完身子一坠,一动不动栽倒在地上。
山影静谧,树梢绰约,村舍灯火熙熙攘攘隐藏于夜色之中。程克青慌不择路,林子一旁的田地里剩下一辆两轮车,应该是忙农活的庄稼人未带走的,她借着巧劲儿将谢耘囫囵拖上车,才勉强推回昌儿的家。
马棚里留着两人出谷时骑的两匹马,程克青取下马匹的缰绳,拼了蛮力也托不上谢耘上马,稍微一用力肩膀拉扯得一阵剧疼,痛彻心扉。
真是力到用时方恨少!她本已习惯了没有内力的日常,此刻却又急又气,恨不得劈自己一掌解气。可惜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直把程克青急得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她从未有如此慌乱的时候。
怀里的人,紧闭着双眼,苍白的脸色衬得残余的点点血迹更加凄惨。若不是那似有若无的呼吸声,程克青几乎已经要认为这是个死人了。
冷静!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思虑之间,忽然脚步一停,程克青余光瞥见斗柜上拿来串辣椒的粗绳。
她心一横将辣椒尽数撸下来,绳子一端系在门柱上,一端绑在谢耘腰上,她在门柱下猛地一扽粗绳,一借力将谢耘生生吊了起来。
只是她肩膀吃痛,力道不足,谢耘手长腿长,在离地的空中晃悠起来,一个把控不足将他磕在柱子上,撞得“咚”的一声,这一撞不轻,足足把昏迷的谢耘撞得一声闷哼,吓得程克青口中连连嘀咕:“罪过罪过,我也是没有办法,醒来可千万别怪我!”
一顿忙活,好在马儿也是乖巧,谢耘终于稳稳当当伏在马背上。只是程克青一松手,谢耘便往下滑落。她没办法只好上马将谢耘负在自己的后背上。
两人共乘一马,多出的另一匹马,她只好解开缰绳马镫,“你追自由去吧!”那马似乎很通人性,马蹄蹬地转悠了一阵,便往山林里奔腾而去了。
程克青勒住缰绳策马狂奔,心下一遍遍发誓,这辈子她绝不允许再有人死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