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日来医馆理疗。”
程克青扫了正在下笔的几人一眼,目光微沉,抬起妇女的一只手臂,用力触点,问道:“万灵,风湿麻痹,我用曲池、支沟、列缺,够么?”
“够...够了吧?”万灵被问得一怔,停下手中的笔,怯懦回答道,明显底气不足。
程克青神色凌然,肃声道:“前几日刚刚讲过的案例,唐代鲁州刺史风痹不能拉弓,甄权为其刺肩髃穴后恢复如初,这才过了几日,你全忘了?”
万灵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脑袋,丧气哀叹,“呀,我怎么忘得一干二净!”
剩下的几位忧心被提问,皆低着头佯装忙碌的样子不敢抬头。
“可记住了这几处穴位?”程克青低声叮嘱妇女,“每日用艾条将双臂早晚灸上两次。七日后再来复诊。”
妇女谢过程克青,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和铜板,小声道,“娘子,诊金?”
万灵见程克青一个眼神递了过来,心领神会,上前将妇女的银子推了回去,只取下两枚铜板笑道:“等药到病除了,您替我们娘子网几尾河鱼就行啦,快抓药去吧。”
那妇人自知能求到云娘子亲自问诊实属不易,这两枚铜板仅仅是出自象征之意才收下的,她欠身深深鞠了一躬才退下。
这一日直坐得她腰酸背痛,相较平日,还算是人少的了。
不过这种日复一日,稳定的忙碌,倒是生出一种平淡是福的安全感,可以自由把控人生的感觉,妙不可言。
程克青放下笔,伸了个拦腰,吩咐道:“今日便到这里吧,你们下去再温故知新,哦对了,给其余的学生说一下,本月抽考末尾的两名是要卷铺盖走人的。”
剩下的女子俱弯身行礼送走程克青,面面相觑,愁眉苦脸,有苦难言。
程克青余光一瞥各个惨兮兮的表情,视若无睹,心中却叹然不止。
这都什么跟什么,她自觉眼下的脾气已经算是和蔼可亲了,但医馆内的女学生们见了自己,一个个都似耗子见了猫一样胆小。
程克青摇着头笑了一下,真应该让他们去见见程卓英教训人的本事,那才可怕呢!
适逢冬月初一,各家各户都有许多繁琐之事要忙碌。
程克青见今日前来问诊的人并不算多,便辞了逢春堂,回了后院。
她独身立在窗前,游目远纵。窗下的修竹茂密,数九寒天里仍然苍翠欲滴,一如三剑山庄的幽篁里,漫天碧海光彩照人。
程克青心神一动,思忖再三,踮脚爬到柜阁顶上。隔板里放着一个漆雕楠木盒,面上铺满层层灰尘,她伸出手指沿着漆雕纹路在木盒上摸索了一会,盒子自动弹开,红色的锦缎包裹着一柄宝剑,剑柄上留着一青花琉璃坠子,只是破碎不堪。宝剑未出鞘,却衬得她脸色森然。
手指一一抚过剑柄上的浮云纹,手腕陡然用力拿起宝剑,不过片刻,似乎已竭尽全力,程克青的额头上一层密密的细汗,宝剑沉沉掉进盒子里,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千斤坠顶。
屋里灯火摇曳,窗上人影绰绰,她抿着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今,她也只能和郎棋昌纸上谈兵了。
窗外几声清脆的鸟叫,程克青如梦初醒,转手合上木盒走到窗前,隔着木扉的缝隙,一只白鸽乖巧的抓着栏杆。
她推开窗子,顺了顺鸽子的羽毛,从鸽子圆滚滚的肚子下摸出一根竹管,细细的竹管内夹着一张纸条,飘逸的字迹写着:
三十八余,产后恶露不止三月余,补中益气汤何如?
那鸽子低头梳理着翅膀下的羽毛,扑棱着走进屋子里,轻车熟路找到窗旁的一碟小米吃起来,尖嘴啄得瓷碟叮叮作响。
程克青弯身伏案,提笔在纸条上添了一句:
辅之砂仁、神曲、香附、枳实各一钱。
她将纸条卷起来塞进竹管,鸽子自觉地上前将程克青手里的竹管用爪子抓起展翅飞走。
鸽子飞得极快,越过逢春堂的屋檐,隐进四方街角的归元堂,夜空里彻底不见了踪影。
程克青回完信笺,心中盘算着时辰,不一会儿望春进来道:“娘子,归元堂的段公子来了。”
“请!”
她起身前往正厅,上座已落座一位宝蓝色长衫的男子,手握一柄纸扇,行为举止文质彬彬,书卷气颇为浓厚,此人正是归元堂的段屾。
见程克青走来,他连忙起身,腰间环佩当当作响,他拱手行礼道:“深夜打扰云娘子,实在是归元堂碰上了点子棘手的事情,无奈只能前来请教一番。”
程克青招呼人来上茶,客气道:“无妨,救人治病才是大事,逢春堂与归元堂虽相隔一街,在昙州也算是声名在外,但论女病到底还是逢春堂略胜一筹,你悉数道来,我一定知无不言。”
段屾刚要开口,望春神色慌张地闯进门来,大喊道:“娘子!出大事了!”
程克青见怪不怪,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谁家又上门来捉人了?”
她办学以来,常有家中爹娘公婆上门来寻偷偷求学的家中妇女,几番下来程克青已经摸索出了一套得心应手的应对办法,所以眼下她并不着急。
望春急得直跺脚,她回道:“元柳不见